已经要进入了十一月了,按照当地土人的话,“大雪已经封了山。”
若是在这个时候贸然进入原始森林密布的老林子,那真是神仙也出不来啊。
片刻,李元庆一笑,“怎么了?心里打退堂鼓了?”
官沧海笑着摇了摇头,“将军,我总是感觉,这个计划实在太冒险了。若卑职留在将军身边,还能安心一些。”
李元庆不由哈哈大笑,“沧海,放心吧。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咱们的儿郎们,并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官沧海一愣,瞬间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不由笑起来。
此时,在长生营,所有人都是闻战而喜。
毕竟,老兵们的例子已经摆在前面,只要跟着将军,能打敢拼,不论是田地,美宅,银子,女人,都会有的,但倘若寸功未立,那就只能加入辅兵杂役,想出人头地,那就慢慢熬吧。
谁也不是傻子。
人,都是有劣根性的。
在骨子里,都想把别人踩在脚下。
加之此时队伍这么大的规模,李元庆亲临,这些儿郎们,又畏惧什么呢?
…………
冒着风雪又前进了七八日,船队已经贴向了大陆西岸。
傍晚时分,前去探路的刘达斗兴奋的赶了回来,“将军,前方二十里,有一个鞑子的大堡子,真奴不下百人。儿郎们已经打探清楚,从这堡子再走十里,就是咱们要找的那条大河!”
李元庆不由一笑,“传我军令,召集副千总级以上军官开会!”
“是!”
命令迅速被通传下去。
不多时,几十个副千总级以上的军官,纷纷来到了李元庆的船舱里。
刘达斗兴奋的摊开了地图,仔细对众人解释道:“这里就是那鞑子的大堡子。据附近百姓说,这是方圆百里内最大的堡子。其他的大堡子,要到大河入海口那边才有。现在,大雪已经封了山,这些鞑子都躲在堡子里不出来了,嘿嘿……”
刘达斗说着,兴奋的一笑,“儿郎们今晚想喝酒吃肉,就要靠这堡子了。”
段喜亮已经有些忍不住了,“老刘,那还等个球啊!干他娘的呀!老子不想吃肉,就想拿鞑子的心肝下酒!”
顺子、孔有德、李三生众人,也是兴奋异常。
只是官沧海还有些犹豫,低声对李元庆道:“将军,这次不是咱们预定的登陆地点啊!”
李元庆此时使用的地图,是辽东都司原来的老地图,还是明中叶的产物。
虽然经过了李元庆的改良,但只是地理位置更加准确了。
而此时,随着后金势力在这边不断扩大展,明军原来设立的很多卫所、据点,有的被荒废,有的被重新改了名,很难再分析确切。
但自五六天前,船队靠近西岸大陆以来,数百名斥候便上了岸,他们人人都有良马,这些时日,早已经将附近的详情打探清楚。
李元庆原本打算从黑龙江的入海口登陆,沿着黑龙江,一路向西,最终再转向南部,直接切入科尔沁的腹心。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形势已经生了改变,李元庆断然不会再犹犹豫豫。
“富贵只在险中求。沧海,传我军令,全军下船登岸,一个半时辰后,全军出,船队返航!”
官沧海明了,李元庆已经下定了决断,虽还想再劝,却也只得接受命令,忙恭敬道:“是!”
李元庆在他的长生营内,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命令迅速便被通传了下去。
借着大雪中的夜色遮掩,船队依次停靠在岸边,各部战兵,有序下船。
在来时,李元庆便做好了详细的规划。
5000人,皆是战兵,每人只携带10天的口粮,其余尽是武器、弹药。
此时,登陆时间虽短,但训练有素的战兵们并没有让李元庆失望,一个时辰多一点,便已经全部集结完毕。
李元庆大手一挥,旗手通过旗语传递到船队,官沧海只得依照军令,开始返航。
贸然从温暖的船舱里走进到这漫天的风雪里,经过了短暂的调整,李元庆已经适应了这冰封刺骨的北风,胸腹中的火焰,也像是火山喷一般,已经有些遮掩不住。
以前,只能任由后金鞑子,闯入大明的土地,烧杀抢掠,肆意妄为,但此时,李元庆就要‘以其人之道,换其人之身’!
不远处,儿郎们也开始适应这恶劣的天气。
他们以把总为单位,笔挺的站立成一排排,任由风雪吹打到他们的脸上、身上,却没有一人说话。
就仿似矗立在冰天雪地里的一尊尊冰雕。
西面,海岸大概延伸到陆地一里多以内,就是密密麻麻的巨大森林,早已经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入眼之处,白绿相间,简直就像是童话世界。
李元庆不说话,所有人都不动,五千双目光,都聚集到了前方的李元庆身上。
片刻,有斥候快步奔过来,对李元庆耳边耳语几句。
李元庆冷冷一笑,大手一挥,沉声道:“出!”
“是!”
片刻,命令迅速被通传下去,根本没有太多的声音,5000人的精锐,就像是一架巨大而紧密无间的机器,迅速运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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