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面前摆的铜盆清水,大小梳篦,还有简单的头绳头花,并没有胭脂水粉。
好像不是化妆,是仪容?
一线慵懒的声音传出来:“别多管闲事啊,我是用庸脂俗粉抹黑自己的人?真正的美是骨子里透出来的。说了你也不懂,走开走开。”
云不飘:...所以我不是真正的美人才没人追我?
她怀疑的看向身边两个男性,自尊没让她当场验证自己的魅力。
万一没有...毕竟以往也没有过啊。
垂头丧气。
下一间课室,情形便有些好玩了,一个学生站着对上头的先生瞪眼。
云不飘看了眼学生摊开的课本。
哦,弟子规。
旁边铺开的纸上有学生稚嫩的字迹,已经很有些样子。
这是边读边识字边写字吗?看那几个字笔画很多的。
先生表示,你管我怎么教,只要学生们跟得上喜欢学不就行了。
旁听都不来的名誉校长,没有言权。
学生涨红脸:“先生骗人,我要听了这些去做,跑都跑不出来,连乞儿都当不了。”
也不知这些是哪些。
先生老神在在,隔空点她:“笨。”
学生不服。
“既然不公,这代表他们的把柄。”
学生一呆,小声:“我还小,何况,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
“所以,你要好好学习。”先生点点书本:“你知道你还小就不能硬对着干,等你长大,学了本领,既有他们现成的把柄,你该如何?”
学生又呆了呆:“可他们要杀我呢?”
“笨。”先生又点她一下:“你这不是逃出来了?活着,才有无限可能。你既有眼下的大好机会,好好学,什么场子找不回来。”
学生低头,看看课本,上头写的是怎样尊长。
她看眼先生,先生矜持一笑里似包藏着某种深意。
哦——
“先生,我跟你好好学。”
“这才对,这才一本书,还有别的书别的道理。”先生捻须微笑:“这个世上,连皇帝都不能为所欲为。都好好学。”
众学生背手挺背:“知道了先生。”
知道了什么?知道皇帝都得服道理吗?
道理是这样,可是——这样教没关系吧?一个个眼睛亮得比初一半夜的灯笼还耀眼。
杜三缪勾着嘴角:“这老头儿有意思,和皇帝有过节吧。”
平常人提都不敢提,他竟敢在课堂上拎出来举例子,绝对有过节无疑了。
云不飘:“幸好这些孩子不用入朝为官,不然够皇帝头疼的。”
杜三缪:“所以他才敢这样教。”
云不飘抬步往别的教室去,杜三缪哎哎哎:“你不管?”
云不飘回头,奇怪看他:“他说的对。”
皇帝也不能无法无天。
说到法,下个教室的孩子好像是年纪最大的一批,十几岁的样子,正在上律法课。
因为基础太差,学得磕磕绊绊,这位先生干脆拿厚厚的律例来当识字课上,一句一句一个字一个字的讲,他性子没前头那位好,严肃着脸不怒自威,但学生面露为难的时候倒没脾气,只是脸更严肃了。
就这样,学生还学得津津有味抓着笔头不放。
可见这位严厉的老师自有得人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