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舒敏的身影惊了马,那本来飞奔着的马车戛然停下,车夫还未说话,便听到了车里一个年轻男子暴怒的声音,“蠢货,你是怎么驾车的!是在找死不成!?”
车夫一听车里的声音,脸色一黑,心下一紧,手上的鞭子已经朝着舒敏的方向挥了过来。舒敏只是按下身子想要护好自己方才救下的孩子,而路那边的春书和秋画已经飞奔过来想要护住自家主子。
看着将要打过来的鞭子和已经飞身过来的春书两人,舒敏将孩子放开,转身抬手抓住了鞭子的尾梢。不得不说,我们乌拉那拉家的嫡小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而春书看着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小姐挺身而出,便知道今天的事情是惹定了。
那车夫看着小姑娘将鞭子抓到了手中便使了些力气想要将鞭子从看上去格外娇小的女孩儿手里取出来。
其实,这个时候,粗粝的鞭子将舒敏的掌心摩擦地生疼,只是,她不想要就这么把这件事通过自己或是自己的侍女挨上一鞭子就盖过去了。她自诩,就母亲的脸面,在太后她老祖宗那里还是有几分面子的,况且,不只是太后老人家,就连太皇太后也因为外祖母的情分对母亲多看几眼。其次,她更想要给这个在闹市之中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一个教训,因为,今天若不是她,可能就会有一个孩子因此丧命,会出现一个可怜的母亲。虽然她知道,即使自己这次制止了这个人的举动,可能下次还会有其他的人做出来,但若是自己不加以阻拦,就算是现在这个当事人也会变本加厉起来。
那车夫扯了一下见没有扯动,便破口大骂起来,“该死的小贱蹄子,赶紧给你爷爷放开,不知道这车上拉着的是谁吗?误了我们少爷的时辰,看爷不打死你!”这车夫现在要紧的是自己的命,他生怕耽误了自家少爷去怡红楼的行程,只能拿面前的小姑娘撒气了。看这小女孩儿身边也只是跟着两个看上去不怎么出众的丫鬟,想必并不是什么惹不起的大家族吧。
而秋画听到那车夫口中的污秽字眼显然已经是暴怒了,想要冲上去打这不长眼的奴才一顿,身子却被自家小姐伸出的一只胳膊挡住了。
不解地看着小姐,却现,小姐的唇角含了一丝淡淡的微笑。当然,这并不是她们小姐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被刺激得精神失常了,只是因为,一般情况下,若是主子露出这样的表情就代表着她的心情现在已经很不好了,一定会有些什么人遭殃了。看到如此,秋画识趣地微微向后推了退,她才不是那种没有眼力见儿拦着自家主子教训奴才的刁仆呢。
舒敏却是听着那车夫的叫骂,心下冷笑,果然古人只是这点骂人的功夫吗?想自己当初还混迹于南京的各大街小巷的时候,那里的婆婆们可是有着一张张能将活人羞死,死人捧活的嘴啊!
也不放手,也不起高腔,舒敏的声音淡淡地扩散到周围,“敢问这位先生,是哪一条律法规定了,在这闹市之中可以驾着马车飞驰呢?”
路上的众人听着舒敏清甜平静的声音,都不由得为这少女感叹。其实,这大栅栏来往的人其实极多,不按着规定驾车飞奔或是骑马疾驰的也大有人在,只是一般人也都是敢怒不敢言。看着这少女相貌打扮都不俗,可能是哪家的大小姐吧。也不敢符合舒敏的话,只是暗暗地为这勇敢的小姑娘在心里捏了一把汗。
那车夫被问的无话,本想要蛮横一下,舒敏的声音又响起来,“律法里可是定下的,在这条街上,即便是要骑马驾车也万不可以有扰民之举,”说罢,朝着皇城的方向福了一福,“我们英明神武的圣上也是为这条律典颁过旨的。不知您车上的那位少爷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将万岁爷的旨意都不放在眼里!”声音岁清越却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