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尘想了想,道:“可是这样一个小人物,哪里值得你天天跟着?依我看,不如先放着他不管,看他能拼搏到何种程度。他要是久也爬不上去,总有一天自己也焉了。根本不劳你动手。他若是爬上去了,你便等他爬得够高的时候再让他摔下来,不是更解气?”
张依依嘿嘿一笑,自曝其短:“你说得有理,可我哪会那么多弯弯绕绕?”
“你要是不介意,就把他交给我,我来替你处置。”离尘一笑,眉眼淡然如故,好像只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一般。
张依依眼睛都亮了。“真的?”
离尘点头,信誓旦旦:“自然。”
幸好那苹果脸的小丫头因为年纪小,离尘平日多有纵容,如今趴在小桌上睡了过去。没有听到两人轻描淡写地决定了一个渣男的未来……
应离尘邀请,张依依当晚以客人的身份,随她入住昌宁公主府。
这两天,张依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直飞檐走壁,趁夜色潜入皇宫御花园回自己的家里过夜,又趁天未亮之际潜出。虽然没被人现,可难免睡得不够安稳,每天早上都要冲系统一通起床气。
今晚,作为安宁县主亲自带回来的贵客,张依依在公主府里享受到了顶级的贵宾待遇。除了被安置在最豪华的客房之外,还得到一大桶带着玫瑰花瓣的热水。痛快地洗完澡,换上离尘让人送过来的睡袍,张依依靠在贵妃椅上,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舒服地直哼哼。
系统也是松了口气。
……终于不用一大早就装死了!
至于离尘,张依依在问了被分配来的丫鬟后才知道,她是曾经战功赫赫的异姓王——雍王独女,雍王和王妃死后,她就被接入皇宫,与现在的昌宁公主一起长大,深受当今圣上宠爱。
张依依想了半天,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特别喜欢离尘了。
因为她身上既有林黛玉的通透和博学,却比黛玉更有手段。
就拿今天的薛平贵一事来说,就算张依依再怎么信任黛玉,也不会在她面前透露任何口风,更不会当着黛玉的面去算计人。因为黛玉是她养大的孩子,她舍不得把任何见不得人的东西拿给她看。
离尘就不一样了,长在皇宫的她对这些手段心知肚明,而且……恐怕到了信手拈来的地步。
否则不会那样轻飘飘地建议她,怎样对付薛平贵效果更好。
如果这是在宫廷剧里,搞不好离尘还属于隐藏oss那一类呢!张依依傻傻地想。
所以在面对离尘的时候,张依依自然而然拿她当平辈交往。
张依依的房间就在离尘的院子里,由于现在是初春,晚上已经不那么冷了。张依依刚洗完澡,房间里湿气重,她就开了窗想通通风。这会儿她躺在贵妃椅上,透过窗外,正好能看见离尘打开房门,把一封信一样的东西交给了下人。
望着下人离去的背影,离尘站在原地良久。
有一瞬间,从她身上透出的孤寂感让张依依这个自诩最懂孤独感的人都忍不住心惊。
也许是她看得太久,离尘似有所感地望了过来。
张依依湿漉漉的头披在身后,睡袍的扣子扣得乱七八糟,半躺的姿势虽然诱人,可这时候配上她嚼着苹果,鼓鼓的双颊和有点呆的表情,就成了一副搞笑的画面。
离尘不负众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张依依回过神,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干脆跟她招手。“来来来。咱们说说话吧!”
她没有拒绝,应了邀请。
“刚刚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等她一坐下来,张依依就开门见山地问。
饶是离尘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为她的直接呆了一呆,半晌才微微一笑,道:“我爹在我出生前就去了,娘亲拼着性命生下我后,也跟着走了。我是未足月生的,一直有心悸的毛病。大夫说,恐怕活不过三十。”
天色渐暗,张依依向来是个有条件就浪费的,早早就让人点了灯。如今有些昏暗的烛光打在她脸上,离尘神色淡淡,张依依却听得心里紧。“不管他们二人是为何走的,怎么走的。我既然是雍王府唯一的血脉,又是女子,还有早夭的危险。他们自然就不会赶尽杀绝,反而要加倍恩待,好做给天下人看,堵住悠悠众口。”
“阿姐是真心疼我的,她一直安慰我说,我一定能活过三十岁。她期望我能跟普通贵女一样,成婚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