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铜锣敲击四下,已是四更。
“砰!”一声巨响。
从睡梦中惊醒的郎中急急提着灯笼赶至大厅。
此时医馆大门已被人劈成木块,借着烛光,只见身着一袭红衣的傲气公子正站于大厅内。而被他抱在怀中之人,因凌乱的丝覆在脸上,不辨男女。
“哪来的龟孙,竟敢在爷爷头上动土!”徐郎中双目一凛,将花灯抛至空中,提气便一掌朝唐从嘉而去。
这女人多不及时治疗撑不过五更。徐郎中的底细他再清楚不过,为速战速决,唐从嘉凤眸微蹙。
徐郎中的武功算不得上层,但他所创的毒云掌却在江湖上颇有名气。掌心带毒,以力催,但凡中毒云掌之人便会经脉受阻,难以运气。
他一掌而至,见唐从嘉抱着怀中之人蹙眉不躲,心中不由大喜。
敢扰他清梦,他便要让这龟孙知道什么是噩梦!
袭来的掌风越来越近,就在那腾起黑气的毒云掌快要碰到唐从嘉衣衽时,唐从嘉低声自言自语道:“是打架还是下毒?本少主一贯有君子之风,能下毒从不动手。”
在他面前下毒?
这小子死到临头竟还在痴人说梦。
正低头沉吟的男人突然抬头,凤眸中闪过一抹诡异的笑意。
红影一闪。
徐郎中气势万钧的毒云掌却在下一瞬击空。
怎么可能!徐郎中大惊,他的掌心分明已经触碰到这小子的衣人,他绝不可能躲开。
不好!察觉到一股劲风自后背袭来,徐郎中刚一转身,便觉自己的身体再无法动弹。
点穴,下毒,一气呵成。
唐从嘉单手抱着陷入昏睡中的韩梓衣,另一只手在收回来的瞬间接住从空中落下的灯笼,朝徐郎中淡淡笑道:“鬼郎中,你在本少主面前用毒,传出去怕是会被江湖中人耻笑哦。”
一丝灼热从徐郎中手臂蔓延开来,能在眨眼间躲开他的毒云掌,甚至反过来对他下毒。徐郎中此时望着眼前提灯的红衣男子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他惊恐问道:“你……到底是谁!”
唐从嘉闻言笑着将灯笼硬塞入徐郎中无法动弹的手中,单手支颐琢磨道:“鬼郎中,留颜烟红的价值想来比你这医馆更值钱。既然是你逼得本少主不得不对你用留颜烟红。那你就必须拿出相应的代价来赔偿本少主的留颜烟红。”
“留颜烟红?你是……唐从嘉!”望着眼前相貌妖孽的红衣男子,徐郎中眼底的恐惧更甚。自金盆洗手后,他隐姓埋名在这小镇上开起医馆。不想今日唐门少主会主动找上门来。
他的毒云掌虽在江湖上颇有名气,但与唐门毒术相比,则是鲁班门前弄斧,关公面前耍大刀,不自量力啊!
这留颜烟红是唐门少主唐从嘉所制之毒。中毒之人除了面部之外,浑身会长出红斑。若无法在中毒三日内服下解药,便会承受万千虫蚁噬心噬骨之苦,直至难以承受自行了断。
唐从嘉神情欣慰地拍了拍徐郎中的肩膀道:“你虽眼瞎但脑子还不是特别迟钝。老徐啊,所以到底谁才是龟孙啊?”
徐郎中闻言在心中暗自叫苦。分明是唐从嘉擅自闯入医馆,怎就成了他逼迫唐从嘉对自己下毒。
见唐从嘉怀中那人唇色乌紫,一副将死之相,便知唐从嘉是来求医的。
徐郎中抽了抽眼角,苦着脸道:“龟孙定竭尽所能治好这位公子的伤。”
“公子?”唐从嘉低头看了一眼在他怀里气息奄奄的韩梓衣道:“好龟孙,若你治不好这女人,便随她去阴朝地府帮她提灯哦。”
唐从嘉指尖一弹,一道劲力解开徐郎中的穴道,转瞬将韩梓衣扔向徐郎中,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全身的骨头快要散架,睡梦中猎猎风声划过韩梓衣的耳畔。
“不要!”伴着迅速坠入悬崖的马车,韩梓衣不由一声惊呼。
“喂,女人,你不要什么?”
从噩梦中惊醒过来,额间不满细汗的韩梓衣蓦地瞪大双眼。
一张男人的脸近在咫尺。
难道她……还在做梦?
韩梓衣眨了眨眼看向跟前满脸痞气的男人,却在下一瞬银牙一咬,朝着红衣男子一掌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