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则言他们当时还好奇,沈轶既然叫了人,钱后面也照给,却什么都没做,为什么?
等到少年离开,对方的侧脸显露出来时,沈明善叫住人,然后从手机里调出了一张照片来。
虽然同祁遥少有接触,但邺城这个圈子就这么大,祁遥那里有什么事,就算他们不去打听,也会有好事者当谈资说给他们听,例如祁遥不久前养了一个小明星,后来似乎小明星背着他又出去勾人,分了手后,祁遥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是将小明星给签约到了东源名下。
再后来,小明星忽然就离开了邺城,这个沈则言就派人去调查过,得知到的结果是沈轶在中间动的手。
他将祁遥喜欢过的那个小明星送出了邺城。
这本来没什么,那个小明星犯了错,能让他全须全尾活着,已经算是仁慈,但在会所那里,看到少年同祁遥相似的侧脸,沈则言从诸多信息里,捕捉到一个关键的地方。
他同沈明善分析了一下所认为的结论,一切的事实,都在佐证着它的真实性。
包括刚刚,沈轶同老夫人再次不欢而散,不只是这样,沈轶直接摊了牌,很明显的,若老夫人对祁遥有任何不利的行为,他不会再有顾及。
一个外人,比他们这些同姓沈的,都还要重要。
思来想去,就只有一个最大的可能性,祁遥对沈轶而言,已经重要到可以说是沈轶的逆鳞。
他们没有一丁点的血缘关系,沈轶却在乎祁遥到现下这个地步,除了喜欢祁遥之外,再不可能有任何原因。
何况,他们沈家人血液里就没有多少亲情这个因素存在。
祁遥惊得往身后退了一步,他脑袋左右转,似乎想逃离这个房间。
紧跟着沈则言抓住祁遥的胳膊,阻止他的逃走。
“五爷喜欢你,他对你有企图,之所以把你放在身边,管得这么严,都为了独占你,你必须离开他,尽早离开他,不然等到哪天他撕破那张伪面,你就走不了了。”沈则言音量陡然拔高,情绪忽的隐有激动。
祁遥嘴角抽動,他笑着,不相信沈则言的话。
“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五爷他、只是把我当晚辈,放开。”祁遥手臂挣扎,想甩开沈则言的桎梏。
沈则言仗着力量优势,两手都抓住了祁遥的胳膊,一点都不给祁遥消化这个惊人信息的时间。
“你不相信?你自己想一想,你和五爷有什么关系,他当年害死你父亲,将你带在身边养育十多年,不是说到你二十岁就放你自由,可实际上如何?他把东源给了你,那是冠着沈家姓的东西,到你手里,你还能真的离开他身边吗?他这分明就是用各种手段想绑住你,这么多年了,他身边女的没有,男的也没有,你自己想一想,你都在外面养明星情人,他一个健康的男性,就真的没有一点生理上的需求?”
“他有,不过那人他暂时得不到,所以他一直克制着,我不信你没有一点感觉,他看你时的那种眼神,根本不是在看亲人,他想碰你,他想……”
“够了,别说了。”祁遥一声厉喝,打断沈则言的话,但也同时,他绷紧的肩膀,陡然松了下去。
他垂着眸,脸上的血色几乎在一瞬间全部褪去,嘴唇都无意识地哆嗦了起来。
“我们知道你可能不愿意相信,但是真的,请你相信我们,我们都是为你好,给我们机会,让我们证明给你看,你不能再被他蒙在鼓里。”
“或者说,你其实也……喜欢五爷?”
祁遥倏地抬目,对上沈则言尖锐的眸子,立刻摇头否认:“不,我不喜欢他,我怎么可能喜欢五爷,我不喜欢他。”
他忽略心中冒出的一个异样的情绪。
“好,那接下来就听我们的,我们会帮你,一定。”沈则言凝视着祁遥,嘴角缓缓弯了一点弧度起来。
祁遥眼帘低垂着,瞳眸左右来回转动,似乎还没有完全消化这个令人惊愕的消息。
时间转眼就到中午,有人在门外敲门,让屋里的三人下楼去吃饭。
沈则言拉开门,转头看向还站在屋里,仿佛被定了身的祁遥,祁遥面色凝沉,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拒绝他人靠近的气息,沈则言知道到这里火候就差不多了,没再多说什么,只唤了祁遥一声,让他跟着出去。
祁遥走在双胞胎身后,之前离开去见老夫人的沈轶这会在客厅坐着,对方的存在感相当强烈,哪怕在一群人中间,也能瞬间就吸走人的注意力,祁遥只是看了对方一眼,就瞥开了目光。
沈轶敏锐觉察到祁遥在躲避他,因为即将要吃午饭,所以没有立刻去问祁遥具体情况,等到一顿饭结束,沈轶准备离开,去找祁遥时,对方站在双胞胎中间,沈则言揽着祁遥的肩膀。
笑容堆砌满面:“五爷,宁哥说今天想住在这里。”
沈轶眸色陡沉,锐利目光直视被沈则言揽着肩的祁遥,后者抬了一下眼眸,那里面有着某种排斥他的情绪。
“是这样吗?”沈轶问祁遥。
祁遥紧抿着唇,没吭声,点了点头。
沈轶眸色直接暗沉到了谷底,他想直接上去,将祁遥给拽到身边来,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个时候的祁遥脆弱悲伤得好像轻轻碰一下,也许就会哭出来,这是沈家,就算这些人真对祁遥有什么想法,沈轶料定他们不敢动这个手。
因为不想看到祁遥露出更加难过的表情,沈轶同意了,然后补了一句:“后天我让秦叔过来接你。”
沈轶朝祁遥身边的双胞胎看去,目光里有着一丝冷厉的警告,沈则言搁在祁遥肩膀上的手僵了一瞬,他努力让面上的笑容保持住。
沈轶乘车离开沈家老宅,祁遥等汽车驶出视线,完全看不见了,才将低垂的眼眸抬了起来,然后攥紧的拳头一松。
左手掌心异样的波动很明显,一瞬间里,他觉得整条手臂都沉重得难以抬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