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桐抬眼,是陈秘书,下班后她也没走,一直在赶着许桐要的文件。
“许助,您看一下。”陈秘书将已完成的方案交给了她。
“辛苦了。”许桐接过后大致看了看,很满意,又看了一眼时间,说,“已经很晚了,你快回去吧。”
“没关系。”陈秘书轻轻一笑,“早就听说许助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工作效率极高,我也当是跟您学习了。”
“客气。”许桐将文件收好,“我来公司不算太久,还有很多地方需要跟你请教。”
“不敢当不敢当。”陈秘书笑得谦和,“那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下班了。”
“好。”
等陈秘书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许桐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叫住了她,陈秘书又折了回来。
“你在公司待了不少年头了吧?”许桐问。
她记得听同事说过,秘书处工作时间最长的员工就是陈秘书。
“是啊。”陈秘书回答,“我是在盛总接手公司那年被聘请进来的,想想也快有十个年头了。”
许桐知道,盛天伟是25岁那年接手家族企业的。
“跟你一样工龄的员工还有多少?”
“总公司倒是有一些,但都是工厂那边的人,办公室呢,好像就我一个了。”陈秘书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起员工的情况,但许桐的位置在那摆着,她自然也不会得罪,有什么就说什么,“您也知道,中国人嘛最喜欢跳来跳去的。”
“你怎么一直没跳槽?”许桐随口问了句。
陈秘书笑着回答,“公司给的待遇不错,我可不想像那些年轻人似的跳走了之后又后悔。”
许桐轻轻一笑,片刻后问了重点,“你在公司待了这么久了,清楚盛总的前三任助理的事吗?”
陈秘书含笑的表情微微一滞,再笑时有一点不自然了,“许助,您怎么想起问起她们了?”
“没什么,只是好奇。”许桐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又故作轻松,“我就是听公司都盛传做过盛总助理的人都会迅速结婚,所以想问问清楚,我也是单身想嘛,谁不想讨个好彩头?”
“哦……”陈秘书挤出一丝笑,“您人长得漂亮,工作能力又强,不愁嫁人的。”
见她要转移话题,许桐马上问,“你接触过那三位助理吗?”
“也算不上接触。”陈秘书老实回答,“那三位都是盛总刚接手公司没多久前后聘请的,那时候我也就是底层秘书,哪有机会跟老总的行政助理有太多的接触呢?顶多就是偶尔会看到她们。”
“她们的工作能力怎么样?为什么公司里没她们的档案?”
“这个就不清楚了,可能是年头太长了有些档案在搬迁的时候就弄丢了,又有可能是人家对方要求不透露个人档案呗。”
许桐见陈秘书一直抻着说话,知道她还有底没交出来,想了想,故意八卦,“我现在也只能问你了,都说做了盛总的助理很快就能嫁出去,就像她们三个似的,你多少也见过她们,多跟我说说吧,让我也能尽快嫁出去。”
陈秘书沉默了会儿,看向许桐,“许助,按理说我不该多管闲事。”
“你说。”许桐一听这话觉得有戏。
“我看你也是挺本分的姑娘,所以提醒你一句,千万千万别对咱们盛总有非分之想。”
许桐一怔,这话跟凌双警告的很像。
“你的意思是?”
“具体情况我不大了解,但也在之前听到过风言风语,那三位助理都挺迷恋盛总的。”陈秘书压低了嗓音,“公司对外声称三个助理嫁人,新来的员工也就信了,但我听说,她们都失踪了。”
许桐心里一激灵,不动声色,“你听说?”
“是,之前有几个跟她们走得近的员工,多多少少会流出点消息来,听她们讲,她们好像就是因为喜欢盛总而消失的。”
喜欢一个人就会消失?
“这怎么可能?”许桐问,“如果失踪的话,她们的家人呢?没人来公司闹事吗?”
陈秘书摇头,“没见有谁来公司闹过,但我想就算有人来闹也无济于事吧,公司这么大,想要彻底遮下一件事也不是件难事,再加上这几年员工更迭的,谁还在乎这件事呢?也就是许助理您来了,大家才又想起前三任助理嫁人的事。”
“助理嫁人是谁传出来的?”
“盛总。”陈秘书很肯定地说,“第一任助理离职后,盛总就对外声称她是因为外嫁,可那时候穆青灯与盛总走得很近这件事公司很多人都知晓,我当时还纳闷呢,她说不准还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呢,怎么说嫁人就嫁人了?”
竟是盛天伟说的?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等等——
“你刚刚提到的……是第一任助理的名字?”许桐蓦地反应了过来。
“对,穆青灯。”陈助理点头,又面露凝重,“我们都说她这个名字泛着邪气,而且……”
“而且什么?”
陈秘书想了想,才道,“我也是听说的啊。”她舔舔唇,咽了下口水,显得有点紧张,“听说,第二任助理眉和第三任助理梵尼在离职前都收到过一盏青灯,之前公司的老人就说,穆青灯压根就不是嫁人了,她一定是死了,而且死得很怨,魂魄就始终留在公司,害死了眉和梵尼。”
许桐一怔。
同样收到了青灯?
“你说的梵尼不是中国人?”
“她是中美混血,长得很漂亮的姑娘。”
“她们只是收到了青灯?还有其他什么吗?”
陈秘书摇头,“其实这些我都是听别人讲的,没亲眼见过,所以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是收没收到,又或者除了青灯之外还有什么。只是公司多年前确实私底下有过这种流言,说穆青灯死后就化成了青灯,来索盛总助理的命。之后盛总多少年都不再请助理,这种流言也就没了。”
穆青灯……青灯?
原来是出自一个人的名字,那么,木偶是什么意思?
“许助。”陈秘书小心翼翼,“你就当故事听听就好了,千万别跟别人说是我说的啊,我觉得这件事肯定是盛总的忌讳,我不想丢了饭碗。”
“放心。”
等陈秘书走后,许桐陷入了沉思之中。
*
顾初做了好多美梦。
梦见在自家别墅的大花园里扑蝴蝶,又梦见与顾思在大房子里捉迷藏,玩得不亦乐乎。
所以,她醒来的时候嘴角还在上扬。
入眼的是男人胸膛,她的额头抵在男人的锁骨位置,将他的胳膊当成了枕头,腰有点沉,是男人圈着她的手臂,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和他的这种睡姿成了一种自然。
视线略暗,她都习惯了。
只要有他睡在身边,窗帘一定是遮得严实。
顾初微微翻了个身,但下一秒,她就“腾”地坐了起来。
窗帘再厚,耐不住窗外明媚的阳光,还是硬生生地透过了一些光亮入室,令她足以看清楚室内的摆设。刺有十二只天鹅图案的窗帘、镶嵌施华洛世奇晶石的梳妆台、绘有安徒生笔下鸢尾的脚踏、来自欧洲宫廷式地毯……还有她最爱的超级大*,每一个花边纹路都带着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她还在做梦吧。
她现在应该是陆北辰的家里,而不是记忆中的别墅。
他已经将这里改成了办公室,哪来的这些熟悉的东西?甚至是铺在*上的*罩毯子,怎么可能跟她之前用过的一模一样?
使劲掐了一下大腿,疼得她龇牙咧嘴。
不是在做梦!
顾初激动地半跪在*上,看着周围的一切,然后又快速下*,一下子敞开了窗帘,大片阳光都涌了进来,将室内的摆设如数映亮。
“关灯。”*上的男人阖着眼低喃了句,眉头下意识地皱起。
顾初这才意识到自己兴奋过头了,赶忙又把窗帘拉上。*上的男人翻了个身,手臂却下意识地做了搂抱的动作,却扑空在*上,他这才微醒,转了头看了身旁,许是在迷迷糊糊间见她还在身边,就又阖眼继续睡了。
一切都是真的。
她心生澎湃,一下子跳尚了*,推了推他,激动地问,“北辰,你是怎么做到的?”
“别闹。”他含含糊糊地嘀咕了句。
“别睡了。”她一肚子的喜悦没人分享很郁闷。
陆北辰看样子是太困了,脸转到了一边,睡意十足。顾初见怎么折腾他都不醒,干脆自己下了*,开始这瞧瞧那看看的,那些摆设,还有好多勾起回忆的物件,一一都被她翻腾了出来。
*上的男人许是睡得很不踏实,他向来睡眠浅,耳畔又是叮咚一顿乱翻的声响,又翻来覆去了许久,慵懒地出声,“顾初。”
“啊?”那边,超是兴奋的应声。
“你过来。”
顾初马上“飞扑”过去,趴在他的胸膛。
他才睁眼,眼神略迷离,大手捧住了她的小脸,轻柔地说,“你再敢充当人肉噪音机器影响我休息的话,我敢向你保证,这是你最后一次踏进这个房间。”
“我好奇啊,一肚子的疑问。”顾初欢腾地嚷嚷。
陆北辰皱了下眉头,抬手揉了揉耳朵,她见状赶紧故作懂事地帮他按着耳朵,“就这个房间问题,我很想跟陆教授您好好交流一下。”
他拨开她的手,看了一眼时间,“给你一分钟,按书架上的红钮。”
“干嘛?”
“出门左转下楼继续工作,我需要补觉。”
“可是我——”
“还有五十秒。”
“行行行,等你睡醒了再说。”顾初生怕他真的剥夺了她进这个卧室的权利,麻溜地穿好衣服,虽恋恋不舍,但还是照他说的去做了。
一边下楼一边暗咒着陆北辰的不近人情,不曾想与楼下的三人撞了个照面。
一时间,顾初僵在楼梯上,而正在说话的三人见顾初从楼上下来后也止住了声音,纷纷愣住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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