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道人失笑,“你错了,不是为何你会穿越过来,而是,为何你会穿越过去。”
这句话犹如平地响雷,让顾桐叶瞬间脑子嗡的一声,几欲跌倒。
“你的、你的意思是……”顾桐叶咬着唇,眼泪毫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怎么可能,她不是孤儿吗?怎么可能……
老道人目光变得慈爱,“你不是别人,你本来就是濮阳清华和慕锦越的女儿,你本来就是九昭国的大皇女濮阳终黎,你从来都不是别人。”
“我不相信……”顾桐叶情绪开始失控起来,她无法接受自己这突如其来的身份,明明二十几年来都是一个人过来的,可现在突然有人跑过来告诉她,她不是什么路人甲,她是有父母,有家,有身份的濮阳终黎。
原来那二十多年的生活才是真正的黄粱一梦。
“那些日我便算到我的尘缘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故而我找到了你的母亲,我告诉她这世上有移魂夺魄得法术,若是她应了,这段救命之恩便是算我还上了。
你母亲是个极为谨慎的女子,她最后的确应下了。故而我便做法将你与那被抛弃的婴儿互换了魂魄,你的灵魂在那个身体里很安全,你母亲的敌人纵使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追到另一个时空去。
而那个婴儿的灵魂则到了你的体内,代替你保管着你的肉身。所谓相由心生,她与你不一样,与你母亲也不一样,故而长大后她的外貌反而不似你母亲,也因为这样,即使有人查到了顾家二老身上,却从没有人怀疑过顾桐叶的身份。
如今十八年已到,该是了结的时候了。”
老道人长长的松了口气,看着顾桐叶的目光很幽深,似乎是想透过她看到更深处。
这一个梦的信息量大到顾桐叶几乎无法负荷,二十几年的世界观说破灭就破灭了,前些日子她还在想着自己来到这个异世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如今想来竟觉得可笑。
“贫道知你一时间难以接受,我已话尽于此,是否回去全看你自己了。”
过了许久,顾桐叶依旧没有反应,就在老道人以为她要放弃的时候,却听她问道,“他们会不会死?”
她问的是“他们”,没有指明哪一个人,实则是因为她在害怕,因为她始终记得昏迷前弥忧的话,弥忧说,都死了。
老道人摇头,似乎是对顾桐叶看不破俗事的惋惜,“谁都会死,不过是早晚的差别罢了。”
“别跟我说这些没意义的我只想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样了。”顾桐叶言语难得的一片冷静。
老道人又是叹息一声,手中的浮尘一挥,面前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场景。
那是一个房间,看装饰应该是哪一家客栈里头,随后场景里面走出来了一个人,一个男人,身材魁梧而英气逼人。
“怎么样了?”那男人问道。
“禀将军,慕护卫的伤势很严重,尤其是腹部上的那一剑几乎穿透了心肺,他现在还在昏迷中。”
那男人闻言皱了眉头,“其他人呢?”
“按照我们调查的人数显示,有一个叫溪雪的男子失踪了,其余的都受了伤正在厢房内休息。暗卫死伤过半。”
“苏将军!”
有人急促的跑了进来,是个容貌温婉的女子,她神色一片焦急,脸上满是疲惫,“苏将军,人还没找到吗?”
那被称为将军的男子摇头,也是很无奈。
浮尘再次挥过去,所有的人都瞬间消失。
“你现在知晓了?”老道人问道。
顾桐叶咬着唇,眼中一片恨意,慕修生命垂为,溪雪失踪,叶枕言也受了伤,所有的人竟是没有一个完整的。
但恨过之后她又无比的庆幸,好在都还活着,只要还活着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在那个世界呆了二十多年,你不怕我将那个时代的事物带入到九昭国吗?”顾桐叶问道,她以前一直没真正的想过要将现代的科技甚至是武器带入到那个异世,因为她担心会因此破坏这个时空的平衡,弩车,炸弹,甚至是枪械,她不是做不出来,她只是不敢做。
她虽然没有实践过,但是她有理论基础,她知道每一个步骤的操作,大不了就是失败几百次几千次而已,但总会制作出来。
可是一个本不该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若是当真面世了,它又将会掀起多大的风浪,牵涉多少的人命。这个世界也会因此而被打破平衡,所有的一切都将为此洗牌。
那种改天换地的动荡,不是她所能负荷的。
她没想过做大英雄,没想过叱咤风云,号令天下,成为历史上的女帝。
因为从未想过,所以也从未努力过。
老道人虽未去过顾桐叶成长的那个异世,可是他有很多的道友曾游历过个个时空,他也听说了一些,能眨眼间将人毙命的铁疙瘩,能瞬间毁灭一个都城的奇怪武器,他虽未曾见过,但光是听闻便已觉得骇然。
“若我回去,我必定要报此仇,我定要让那些人血债血偿,定会搅乱这四国的平衡。道长,这样的我,你确定还要让我回去吗?”顾桐叶笑问道,被泪水洗刷过的双眸从未有过的清透明亮。
老道人怔怔的看着顾桐叶半晌,长叹道,“是非因果终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