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河决堤,和你有关系吗?”
百里尧站在沈倾歌身后问,声音淡淡的犹如轻轻的一声叹息。
沈倾歌猛然止声,伏在窗棂的身体慢慢站直了,轻轻的擦拭了脸上的泪水。闭上眼睛再睁开,恢复了以往的清冷。她没有回头,声音犹如寒冬的风吹在窗户纸上出的沙沙声。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有人投放慢性毒药,引起了霍乱。”
闻言,沈倾歌轻轻一哼:“死伤无数,水源污染,引起霍乱是早晚的事,还用得着投放慢性毒药?你身为皇长孙,难道不是该去汴京吗?还有功夫回来兴师问罪?”
百里尧在桌子上放了一个瓷瓶,兀自坐下道:“那也得是几天后尸体腐烂才会生。汾河地处偏寒,却在决堤三天后引瘟疫,你不觉得蹊跷?有没有投放慢性毒药,你可以自己看看。”
怎么会有人投放慢性毒药?
沈倾歌终于转过脸,百里尧的脸色在白色的烛光中更显苍白,几乎是透明的白,好像坐着的是一个虚像,轻轻一戳,就会消失。
“你难道不是认定了也是我做的?”
沈倾歌嘲讽的说着还是走过去拿起瓷瓶,凑到烛光下用银针探试,又凑到鼻前闻了闻。
“这件事你不会做。”
百里尧的目光追随者沈倾歌,语气肯定。
闻言,拿出几个瓷瓶忙碌着的沈倾歌手中一顿,轻轻吸了口气又低头勘察。很快,她的手抖了抖,几乎不敢置信的脱口而出:“腐腥草!”
“腐腥草一般生长在炎朝苗疆,误食者表面看不出什么,但是肠子慢慢腐烂,直至人亡。尸体出现尸斑,跟瘟疫致死的人很像。”
“你怎会知道?”
百里尧嘴角淡淡一扬,望着沈倾歌道:“因我的身体,看过许多医书,包括民间的医药杂学。”
“那你凭什么认为汾河决堤的事和我有关?你不会以为是我派人去炸了岸堤?”
沈倾歌的脸上依旧是自嘲的神色。
“你在离开玉江城的时候让杏花村民们种植药材,又让沈家的药铺打量收购药材。一年前你开始囤积米粮,难道为的不是今天?你故意舍掉北辕的店面,为的是让他们相信拿到的东西的确是千真万确。况且,你让赵睿轩意外得了一批**。”
沈倾歌目光中点点冰光,她知道百里尧知道的一定比他说得还多。
“七星阁,果然不是徒有虚名。那么,皇长孙此番是来捉拿我这个罪魁祸?”
百里尧摇摇头道:“七星阁并没有那么神通广大。最起码,你到底想做什么我还不知道。但是,最近各国京城小巷都传出一童谣:天下久合必分,久分必合。
火云卷天,百姓罹难,终生无望。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方正天坤地乾。
喋血天斩,开辟鸿蒙,盛世开阳。
很快,又有人说传言中断送了开阳盛世,受了三千魂灵诅咒的‘**’出现了。”
沈倾歌眉头不可察觉的一皱。
她在梅疏影拿去的**也是临摹了卷语。他们为什么要放出这个消息?想干什么?
“你好像,处于被动了。”
沈倾歌蓦然凝视着百里尧。
他的五官犹如精雕细刻,组合在一起更是英俊不凡。只是他的脸色太过苍白,唇色太深,遮掩了他的几分俊美。他的目光向来是淡漠的,总是没有聚焦的空洞着,可是她知道,那空洞后面是世人所不及的睿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