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括得了令连忙往荣轩堂过去，他得赶在祖父发怒前解释一番。

很快有丫头送来一壶滚烫的热茶，一份糕点，给这春寒料峭增了暖意。

柳明妍沏了茶准备离开，东方炜连忙站起身道：“早闻柳小姐才艺双绝孝心可嘉，是北辕闺阁女子典范，不知可否赏脸与在下对弈一局？”

以前的柳明妍，一定会觉得这样的男子是登徒子。如今估计是受了沈倾歌影响，又因着天晟民风开放，再加上这个方公子仪表堂堂，眼神纯净，从他口中说出这番话来自己并不讨厌，甚至，喜欢和他相处。

“公子过奖了。小女子哪里是才艺双绝，不过是略同一二。”

柳明妍恬淡的说。

“柳小姐，请——”

东方炜执黑子，做了个请的姿势，等柳明妍落座。

已入棋局，二人均认真对弈起来。

钟嬷嬷远远地看着对弈的二人，嘴角轻轻的挽起。怎么看都觉得是才子佳人的美景，让人不忍心惊扰。当她第一次见到柳明妍后，就知道小姐为何对她青睐有加，甚至会将她带到天晟。因为柳明妍身上，有着她家大小姐的影子，那个她自小带大了的绝才惊艳的大小姐。想起自己的大小姐，钟嬷嬷抹了把泪，心头陡然寒凉。希望柳明妍能有个好归宿。

沈倾歌在灼华居弄了间书房出来，铺着楠木的地板，接了地龙的房间很温暖。书房的布置采用炎朝风格，落地式窗子，坐在铺着竹叶青毯子上，可以看到院子里娇俏的迎春花。

看了顾老给李森的信笺，沈倾歌笑道：“没想到外公老人家竟想到了这些，不过我还是很奇怪他怎么就信任你一定会帮忙。”

李森揶揄的说道：“郡主病中我曾来过一趟顾府，与顾老相谈甚欢，甚是相见恨晚的感觉。当日我便许下诺言，只要我李森一日在朝中，便一日保顾府安宁。”触到沈倾歌似笑非笑的眼神，李森脖子有些红了，突然他站起身对着沈倾歌一个作揖，诚挚的说：“当年梧桐书院承蒙郡主一席话令李森迂腐开窍，懂得世间事故，明白了许多道理，才会有今天的李森。所谓滴水之恩当益涌泉相报，李森此生莫不敢忘！”

沈倾歌依然坐着，打量着李森，沏了热茶，起身送到李森面前，温和的说：“李大人当年的策论我曾有幸读之，如今新皇初登大位，若此时施行‘服兵役’，总会令权贵不满。以我之见，大人不如先从顾鸿的镇西军开始。”

李森手中握着滚热的茶杯，心中惊涛骇浪，此事皇上曾与自己说过，待朝中政通人和，再行打算。新政的发布，总会引起一股骚乱。

他知道这是沈倾歌在帮自己，顾鸿定会愿意执行不再话下，可是……西荒贫瘠……

“大人不必担忧。”

沈倾歌示意他落座，抿了一口茶望着窗外的景色缓缓道：“叛军节节败退，再往西便是蛮夷之地。就算取得他们的助力，也得等到秋后兵马强盛之际。西荒贫瘠，是人口稀少，耕地不足。倘若大人舍得京官职位前往西荒，或许我这个商女还能从中获利一二……”

后面的话沈倾歌没有说出来，只是笑着和李森对饮一杯。

和聪明人说话，不用点破。

李森明白沈倾歌的意思。心中对沈倾歌佩服之极，从倾慕已成了钦佩。

“大恩不言谢！”

李森以茶代酒，敬沈倾歌。

梅花厅东方炜和柳明妍三局难分胜负，不知什么时候，他们身边多了观战的人。沈倾歌和李森一并走过来时便见天五、顾括和两位舅舅观棋。

“东方炜十八岁高中状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是此人性格内敛文中，为人处世低调，后来进了太学后更显得碌碌无为。我也是后来才知，当年他是不愿搅进皇权相争。”

“真是龙生九子各有所好啊！”

李森明白沈倾歌怕是想到了玩世不恭的东方煜感叹，微微一笑。

沈倾歌的心底却蒙上忧虑，她很清楚柳明妍的为人喜好，总觉得她有了心事，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问。东方炜她还是知道一些，有正妻，有两个妾室，育有五个孩子。

但愿，自己是杞人忧天。

“呵呵呵……在下甘拜下风！”

东方炜虽然只输了一子，但到底是输了。然而他却心情大好，朗声笑道，眼睛更加纯净，但目光比之前幽深灼热，就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眼底那抹欣赏后别样的情愫。

柳明妍抬起头，看见东方炜身侧的两位舅老爷，又瞥见笑吟吟向自己走来的沈倾歌和李森，一时又羞又尴尬，杵在哪儿忘了接东方炜的话。

东方炜看到沈倾歌连忙行礼。

沈倾歌笑着道：“我妍姐姐可是北辕的才女，东方世子棋差一招也不算为过哦！”

东方世子？

柳明妍怔怔的望着东方炜，只觉得眼前一花，双手抓着桌角才稳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