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中央委员的蛇鼠两端,李晓峰是心里有数的,党内的大佬们虽然知道党最后的出路可能就是武装起义这条路。但是他们总是不自觉的想要追求折中的路线,幻想有一种和平的手段能顺利的接管政权。
对于这种幻想,李晓峰是嗤之以鼻的,不管是克伦斯基还是被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把持的苏维埃中执委,已经将布尔什维克视为心腹大患,紧锣密鼓的搞小动作。可你们竟然还幻想着跟他们和平共处,这是何等的脑残和奇葩啊!
当然,最让李晓峰无语的还不是中央委员会的态度,革命本来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玩命,玩这种运动谨慎一点很正常,再说人家也没否定武装斗争的路线,只是没有下最后的决心而已。
真正让李晓峰无语的是导师大人,他自认为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立宪会议就是个坑,不能往里跳。但不知道为什么,导师大人似乎完全没有把他的话往心里去。
这就让人有些恼火了,虽然掉进那个坑问题不是很大,顶多就是招人耻笑而已。但对于要面子的某人来说,既然可以避免丢面子,为什么不避免呢?
不行,必须再找导师大人说道说道!
“列宁同志怎么跟曼纳海姆将军交谈,安德烈,你先等一等吧!”未来的国母微笑着对某人吩咐道。
李晓峰撇了撇嘴,曼纳海姆怎么有心情来找列宁聊天?
“哦,”克鲁普斯卡娅解释道,“曼纳海姆将军准备返回赫尔辛基了!”
返回赫尔辛基?李晓峰吃了一惊,他怎么不知道老曼要走?
克鲁普斯卡娅笑道:“芬兰议会已经宣布芬兰独立了。曼纳海姆将军自然等不及要走!”
原来如此,9月15日,芬兰议会不顾临时政府的警告,毅然决然的宣布独立。而且在同情芬兰的俄国士兵帮助下,临时政府的干涉企图基本泡汤。得知这个消息,曼纳海姆要是还能坐得住。那他就真不会是芬兰未来的国父了。
就算很理解,可李晓峰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爽,怎么说他才老曼的雇主,员工要辞职,怎么也得先通知老板一声吧?不声不响老曼你就准备开溜。你太不讲义气了!
“我准备同你们的导师会面之后。再去见你的!”曼纳海姆风轻云淡的解释道。
李晓峰摇了摇头,他可是记得曼纳海姆不太待见列宁的,怎么如今列宁的地位反而跑到他前面去了?
“我依然不欣赏你们的激进主张!”曼纳海姆平静的说道,“之所以去见你们的导师。主要是因为独立后的芬兰,最主要的就是要处理好同俄国的关系,这关系到芬兰的未来……而在我看来,俄国的政权很有可能会落入你们手中!”
这话相当得不客气,甚至还能听出曼纳海姆心中的怨气。这位将军似乎对布尔什维克掌控俄国表示相当不满,甚至是敌意。
李晓峰故意装作听不见,反而哪壶不开提哪壶:“必须承认,在我们布尔什维克夺取俄国政权的伟业中,您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如果没有您为我们训练军队,我们断然不可能展壮大得这么快……我相信,不管是我们布尔什维克,还是俄国人民,都会铭记您为俄国革命作出的伟大贡献!”
曼纳海姆气得直吹胡子。偏偏拿某人一点办法都没有,谁让某人说的是事实,嗯,稍微夸大了那么一点的事实。
“说到军队,”李晓峰忽然又道。“您就这么甩手走了,谁帮我继续训练军队?说实话,您突然辞职,可是让我措手不及啊!根据契约精神。我真应该收您的违约金!”
曼纳海姆翻了个白眼,他当然知道某人只不过在开玩笑。但是这个场合适合开玩笑吗?
“那是你的事!根据我们之前的约定,我可以随时终止合同!”曼纳海姆没好气的强调道。
李晓峰厚颜无耻的说道:“我当然知道那个约定,但是您不觉得我如此通情达理,您是不是应该也有所表示呢?”
“你这个家伙,”曼纳海姆都被气笑了,唾骂道:“你还可以更无耻一点吗?”
“这怎么是无耻呢?”李晓峰嘻嘻哈哈的说道,“以我们之间的交情,您应该不介意帮我这个朋友一把的。”
曼纳海姆摇了摇头,叹道:“我算服了你了,像你这么厚脸皮的家伙我简直闻所未闻……说吧,你想让我表示一点什么?”
李晓峰笑眯眯的回答道:“我也不为难您,您的职位总要有人填补空缺吧?以您的威望和资历,在军中肯定有不少才华横溢的朋友、下属或者学生,随便介绍几个给我就成了!”
“你还真不客气!”曼纳海姆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的出身,跟我关系好的军人,恐怕都不怎么待见你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晓峰就插嘴了:“我相信以您的人格魅力一定能感动他们的……就像当初我感动您一样,随便感动几个就差不多了!”
曼纳海姆简直是哭笑不得,“我哪里是被你感动的,完全是被你忽悠来的!”
李晓峰摆了摆手,道:“不能这么说话吧,太伤感情了。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
“朋友?”曼纳海姆若有深意的看了某人一眼,摸了摸下巴道:“我倒宁愿没认识你这么个朋友……这样吧,我可以帮你,这次算你欠我的人情,怎么样?”
李晓峰有一点猜到曼纳海姆的想法了,不过他对此不是太在意,虽然老曼跟他不完全是一路人,但这位确实是聪明人,欠聪明人的人情总比欠傻瓜的人情好。
他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成交!”
曼纳海姆却没有马上说怎么帮他,而是陷入了沉思,李晓峰也不着急,静静的看着老头动脑经。良久,老头才忽然说道:“这个忙很不好帮啊!”
李晓峰笑了,“怎么,你还准备狮子大开口啊?”
“不是!”曼纳海姆摇摇头。“我是实话实说,俄国有天赋的指挥官不少,但是符合你的要求的无疑都站在你们的对立面,或者暂时站在你们的对立面。想要说动他们,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么说。你还是有办法的?”李晓峰不太在意的问道。
“是有办法。”曼纳海姆又点点头,“但是能不能成功,我完全不能保证!”
李晓峰很有兴趣的问道:“说说你的办法?”
曼纳海姆深吸了口气,道:“我的办法很简单。我们得先去说服一个人……”
远离彼得格勒市区的约翰.雷利斯基修道院完全没有市区的革命喧嚣,这里似乎依然停留在中世纪,穿着黑袍的修道士一成不变的过着苦修生活,完全不知道他们的教会,以及一直维持着教会运转的帝国已经死去。主宰他们未来命运的将不是传说中的上帝,而是一群无神论者。
越过修道院,越过一片片金黄色的小麦,在麦田的尽头,矗立着一座小小的庄园。跟其他俄国乡下庄园一样,这座庄园毫不起眼,朴实得几乎有些简陋。但是,这座庄园的主人,却曾经是赫赫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