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几天沈妈妈一直都在医院,就守在这。
她跟护工说的是,自己碰巧来安城,就来瞧瞧老朋友。
而对其他人,她却是没办法解释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因为没人能够理解,看似跟费洛德毫无关系又毫无交集的她,怎么会做出这么不符合常理的事。
沈瑟也不理解,可是她又很清楚,沈妈妈不是那种做事冲动毫无章法的人,她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这些事可以等到以后再说,看到母亲有些神情恍惚的样子,沈瑟的心里只剩下了心疼和担忧。
很快医生走了出来,径直走到程绍仲的面前,跟他介绍了目前的情况。
“病人已经逐渐恢复了意识,但因为卧床太久,身体机能还不能支撑日常活动,这个不要紧,等到系统的康复训练后,就可以正常生活了。”
医生应该是看惯了类似的生死福祸,所以语气和神情都很是沉定。
但是对于家属来说,这是从未有过的担惊受怕,也是无可取代的激动喜悦。
在场的人听到这番话都不免动容,就连那两个护工也都悄悄抹了抹眼眶,眼里有了泪。
长久的精心照料没有白费,而不放弃的等待更是有了完满的结果。
沈瑟看着沈妈妈激动的样子,大概明白了一些事。
然后她看向程绍仲,后者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失态,可是在他的心里,应该也不会平静吧。
因为费洛德刚有了意识,暂时还没办法说话,也没办法立刻认出眼前的人。
所以当程绍仲和沈瑟沈妈妈走进去时,费洛德很长时间内都没有反应,眼神木然地看着天花板,好似还跟先前昏睡的状态一样,一动不动。
程绍仲走上前,微微俯下身,声音轻和得像是怕惊扰了谁:“醒来就好了,我们已经等得太久了。”
费洛德闻言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眼球,艰难地看向程绍仲。
他还带着呼吸机,一开始呼吸是平顺的,可慢慢的,他呼吸的频率越来越高,越来越紧促,涣散的眼睛里也渐渐地有了光亮。
然后他试图抬起手,想要抓住什么,但就像医生说的,他现在就跟一个无法自理的新生儿没什么两样,一切都要重新开始学习,重新开始适应。
程绍仲很快握住了他的手,稍稍用力一握,很多话就倾注在这样微小的动作里,从而传达了彼此的心底。
费洛德也明白了,他的眼眶慢慢有些红,不过眼底干涩,流不出眼泪。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生意外的那天,对后来的事一无所知,可是他能够感觉出来,他睡的太久了,久到在睡梦中也感受到了绝望,他以为永远都不会有重新见到光明的那一天了。
这个时候沈瑟也带着沈妈妈上前,忍着泪意说道:“费律师,我们都盼着你能赶快好起来,现在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费洛德的视线又缓缓移到她们的身上,相比对程绍仲,他的反应迟钝了些许,像是还没认出她们是谁。
沈瑟揽住沈妈妈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她。
沈妈妈则顾不上别的了,知道费洛德很快就会好起来,她已经心满意足,别无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