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也不敢多说,只看了眼面色煞白的程寿全,默默地退回原位,继续持笔写。
程寿全面容苍白如纸,胖乎乎的脸上没了往日的光鲜血色,眼底徒留惊恐,“郭叔叔,不,大人,我没做错什么,你为什么要打我,放开……”
程寿全虽然肥胖,但架不住众多衙役的力道,被四个衙役按住了肩膀手脚,他身子胖,当下都有些喘不上起来。
后面立刻就有衙役冷着脸上前来,举起大红漆板狠狠地施刑。
程寿全想来娇生惯养,家里又只有他一个宝贝疙瘩,全家都是疼得厉害,特别是他娘,简直是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哪个对他不是小心翼翼的,根本不曾受过任何委屈,往日里横行无忌,哪里受过这种罪。
当下,满公堂都是他杀猪般的嚎叫声,一声胜过一声凄厉。
但这却激起了外头百姓们的高涨热情,许多人以前也受过程寿全的欺辱,现在看到程寿全受了处罚,都纷纷地拍掌叫好。
“县太爷真是个好官,这程寿全总是欺凌我们,横行霸道,现在县太爷终于为我们主持公道了!”
“是啊,是啊,县太爷真是青天大老爷,真是多亏了他,不然咱们还要被这姓程的欺负。”
……
霎时,栅栏外的人都纷纷赞赏起了郭文的铁面无私,清正不阿的声音,郭文面上也稍稍好看了不少,突然他不禁想起了一件事。
今年已然是第五年,按照惯例,圣上会派巡抚大臣来巡视各地官员的管辖领地,他也想着升迁,而不是屈就这安榆的九品芝麻官。若是有百姓们的交口称赞,他之后的路也会稍微好走一些。
想到此,郭文便越打定了主意,自古官商勾结,是上位者最是忌讳的。他不能与程家再多加交涉了,必须把自己摘出来,才能确保他的清廉之名。
“骚扰公门当差捕快之妇,又砸坏市集各摊,本官责令你程寿全分别赔偿二十两银子。至于你蔑视浩荡皇威,本官念在你年纪尚小,口无遮拦,也不再罪及家人,只罚你杖责三十,关入大牢一月,罚银百两。至于其他一应帮凶,念你们都是受程寿全唆使,但扰乱市集秩序却不能不罚,每人杖责十板。”郭文想了想,下令道。
穆凌落适时地称赞道:“大人当真是清正廉洁,大公无私,民妇佩服不已。多谢大人为民妇做主!”
本来宿梓墨当时动手就特地避开了不少摊子,最后也就是摔坏人家一条凳子之类的小事。但是既然县太爷都开口要求补偿了,顿时外头跟来的人都纷纷盘算了起来,程家那可是只肥羊,这些赔偿也不过是九牛一毛,他们岂会放过。
最后,甚至是丢了只筷子,碎了个碗,他们也都去程家要求赔偿了。
程寿全此时已然是被打得直喘气,眼泪鼻涕一大堆,甚至身上还有腥臊之味,竟是被打得痛至失禁,真是丢人至极。
现在听得郭文判案,程寿全只觉天都塌下来了,更不用说其他被牵连的下人们,都怨声再造地被拖下去打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