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
休息室内, 江溪安安静静地坐在沙椅上由李槐先补妆。
交糖不打是男人,妆化得快,自家休息室呆得无聊,就跟着林雨霏霏过来窜门子。
手包内电话响了。
唐谷帮她递过来, 江溪瞥了眼就接了起来, 抿紧的唇角几乎是习惯性地翘起来:“爸。”
“溪溪啊, 最近累不累?”
“不累。”
“下午的比赛咱尽力了就好,输不输赢不赢的,都没关系, 啊?”
江父苍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江溪愣了愣, 她没跟爸妈说过比赛的事:“爸, 你也在看直播?”
“是, 是啊。”
江父咳了声:“正好周末, 我跟你妈在家闲着无聊, 你唐哥就让工作室也给咱家安了台电脑, 说什么办公配备, 是……不是不太好?等你唐哥爸再跟人把钱算了, 咱不占人便宜。”
哪里是钱不钱的事?
江溪瞪了眼唐胖子, 想到之前网上那铺天盖地的黑, 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再开口时, 声音就有点不自然:
“爸, 网上那话, 您别往心里去。”
“哎,爸都懂,咱女儿不是那样的。”
江父笑得开怀,江母在旁边也了他一眼,老头子嘴上说得潇洒,昨天不还气了一宿,差点没跟电脑那头的人撸袖子打起架。
“他们都说闺女你唱得好,就是那乐乐什么的太坏了,乖女儿,你没受伤吧?”
江母抢过电话,听女儿在那边软软地说话,心就跟泡在了酸菜缸里。
“没,他欺负不了我。”
江溪无声笑了笑,“下午比赛完,我就回来,”
“哎!好好比!上午那小卷毛肯定比不过咱溪溪!”江父乐呵呵给闺女打气。
小卷毛还在旁边一无所知地喝茶唠嗑,江溪讪讪地笑笑,安慰了江父江母两句,才挂断电话。
李槐先掐着点帮江溪补了唇妆。
那边林雨霏霏耳朵尖听到了个尾巴,顿时抚掌笑了起来:
“容卿卿?小卷毛?哈哈哈……”
交糖不打牙齿差点没崩了,见江溪一脸抱歉地看着他,这才撸了撸他那头中二得破出天际的泡面头:“昨晚上谁硬扯着我这泡面头不让人好好睡的?”
江溪呆住了。
唐胖子磕到一半的瓜子险些没噎着喉咙,胖手指着两人一脸犹疑:“你,你们……”
交糖不打这才现自己透露了什么。
一下子从脸红到了耳朵尖,跟踩了弹簧似的蹿出休息室:“我先、先上台了。”
倒是林雨霏霏一派洒脱地耸了耸肩:“也就那么回事。”
成年男女嘛,看对眼约个炮,多正常的事。
江溪没想到看似放浪不羁的交糖不打竟然是个纯情哥,正自愣着,李槐先却已经动作利索地帮她将胸前背后的缎带给拆了:
“衬裙脱了。”
腰线别高,没了衬裙的裙摆温顺地垂落脚面,露出圆润可爱的脚趾。
粉嫩公主裙顿时大变模样,从华丽的宫廷风变成了清纯的初恋风。
“厉害。”
江溪朝背后的镜子瞥了眼,见屋内几人还傻愣愣地站着,也顾不上喊,提着裙摆健步如飞地出门,跟交糖不打并肩在台下等。
交糖不打脸上的红晕才下去,见她一来又上了脸:“我跟你霏霏姐,是吧……”
江溪笑眯了眼,露出八颗牙齿:“打哥不用解释。”
交糖不打咳了声,伸出手:
“小水水,加油。”
江溪犹豫了下,才小心翼翼地伸手,却被交糖不打豪迈地一把握住晃了晃:“加油。”
什么都没有。
江溪等了等,狐疑地看着白皙滑溜的手背,半天没说话。
正疑惑着,台上主持人已经开始报幕。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台。
决赛的规矩又与半决赛不同。
评委与观众的评分权重比依然对半分,但选曲不再自由,而是由电脑随机选择,要求所唱曲目符合“主题”。
譬如要求摇滚,就不能唱美声;要求民谣,就不能唱流行;要求伤感,就不能唱甜歌。
交糖不打先抽。
只可惜这回好运大神没照顾他,交糖不打的单眼皮差点被褶成双眼皮:乡村音乐。
嘛玩意?
让他一个唱激情摇滚的,去唱那玩意儿?
交糖不打有点后悔,出门前应该听妈妈的话多上几柱香才对。
江溪抽到了摇滚。
也有点傻眼。
她性格不够激烈,唱民谣都比摇滚好。
弹幕早就沉浸在一片“哈哈哈哈哈”里。
“打哥要唱乡村乐?曾经听过一回的表示:打哥药丸。”
“水粉已截图,水水的呆萌脸够我舔屏一百次。”
“讲道理,难道没人期待水水的摇滚?”
三千水流出的几歌,都是情歌,还真没节奏强烈的摇滚乐。
“同期待+1。”
交糖不打和三千水的粉丝难得握手言和,相处和谐,没有深陷撕逼海洋,反倒欢快地为各自蒸煮点蜡。
于是,之前还撕翻了天的假面歌手大赛在进入决赛局时,反倒陷入了和平欢乐的海洋,似乎没人再在意谁得总冠军的问题,反倒各自期待起两位选手的出糗。
“倒是好狗运。”
林雨霏霏抱胸在角落看着,突然笑了声。
她跟交糖不打的粉丝现在还在屏幕上时不时地撕上两把,简直跟挖了对方祖坟似的。
倒是这两家,一家亲了。
唐胖子也没想到,抽了根烟出来:“你们两家粉丝恐怕谁都没想到,他们在那撕得翻天覆地,蒸煮都好得跑一张床上去了。”
话糙得很。
林雨霏霏却半点没气,甚至帮唐胖子跟自己一同点了烟。
唐谷拈着烟,台上交糖不打调子不大在状态,他无聊地转开视线,却突然现前面VIP座上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韩哥?
——他怎么在这?
唐胖子掐灭了烟头,胖脸上出现难得的一抹严肃。
林雨霏霏也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