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间,够他们逃得远远的了。
江溪将功成身退的夹一丢,拍拍手道:“走,出了。”
钟慧尔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手里还拉着小雨,一边走一边讷讷地问:“你……那人没事吧?”
“我有分寸,睡上一夜,也就轻微脑震荡吧。”
江溪轻描淡写地道,钟慧尔忍不住又瞥了她一眼,心道:莫非这高中生,以前是道上混的?轻车熟路啊。
孙婷在副驾驶位上等她,一见江溪进门,就把车钥匙递了过去,犯难道:
“这车,没人会开啊。”
这是拐子窝专门用来拉人的面包车,后面两排长座早就被事先上车的孙婷收起,小萝卜头们满满当当地挤了一车厢,正齐刷刷地看着江溪,双眼晶亮。
江溪“嘘”了一声。
小萝卜头们纷纷点头,表示:123,不许动,不许笑,不许多说一句话!
见孩子们都安安静静的,江溪才满意地爬到驾驶座,示意钟慧尔与孙婷换一换位置,“车我来开。钟姐姐会看地图吧?我们先出了这个村子再说。”
现在就算江溪说自己会飞,钟慧尔恐怕也会二话不说地相信了,何况只是开车这种到了年纪报个班就能学会的技能。
油门巨大的轰鸣声在院中响起,江溪一秒都没耽搁,放手刹、踩离合,上油门,轻车熟路地像开了许多年的老司机,直接将车驶了出去。
这一带都是连成片的麦田,天刚下过雨,黄泥土路被呼啸而过的面包车压出两条深深的车辙,道路下站,车轮随时都有滑入路旁的麦田。
孙婷扒拉着窗口,一路看得心惊胆战。
如果车陷入田里,她们就真的功亏一篑了。
钟慧尔却半点不担心,今天江溪给她的惊奇太多,再生什么,她都不会再一惊一乍了。
果然,面包车一路顺顺当当地出了村子,拐上了一条水泥浇灌的大路。
钟慧尔看地图的本事不大行,最后由那十来岁的男孩儿接手,这半大的孩子方向感极强,在其指导下,江溪一路将车歪七扭八地开离了桂市。
在离开桂市的那一刹那,车厢内爆出一阵剧烈的欢呼声。
孙婷咋咋呼呼地跳脚:“我自由了!我自由了!”
男孩儿坐在副驾驶位,捂着眼睛无声流泪。
钟慧尔喜极而泣。
小萝卜头们似懂非懂,茫然欢喜,皆而有之。
江溪从后视镜看到,忍不住掀唇笑了,长而卷翘的睫毛在一片深沉的夜色里,好似带起了一片星光。
接下来之事,简直顺利得有如神助。
江溪直接将车驶去了临市的警察局,将这群小萝卜头悉数交给警察们,由他们帮着找寻各自父母,就功成身退了。
“你不在这儿等?”
钟慧尔错愕地看着她,言语中流露出的一丝关心,让江溪眼里漾起了一丝笑纹。
她无意再去追究前世这人究竟为什么会嚎一嗓子,在极端的情况下,人有时会做出自己都意想不到之事。何况今世她也利用了钟慧尔,手段不太光彩,从而保证了自己的全身而退——就这样扯平吧。
“不了。”
江溪摆摆手,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她之前借了警局电话,谁料爸妈电话没打通,只得给大伯家留了口讯,现下却等不及了,不然等爸妈收到消息,一来一回路上恐怕要耗去不少时间,还不如她直接回家。
孙婷自然是留在局子里,等父母来接。
“江姐姐,江姐姐……”
江溪步子迈得大,等听到身后的呼唤声,人已经走出了警局老远。
她回过头来,却见方才一声不吭的男孩儿一路追出来,双手撑着膝盖呼哧呼哧地大喘气,见她转身就是一笑,擦干净的脸蛋精致得好似一尊琉璃娃娃,声音清亮:
“江姐姐,我叫顾云飞,你记住了!”
店长是个生得人模狗样的年轻小伙,也有个很文艺的名字——程澄。只可惜程澄不大对得起他名字,一开嗓就是一股东北大碴子味,满口“犊子”乱飞。
遇见其实不缺人,连门外的招工启事,贴着的也是斗大的三个字,“招保洁”。
可江溪最不差的,就是脸皮。
本着一只老鼠是逮,两只老鼠也是逮的原则,她将掺了水的身份证复印件往里一递,在小办公室骂犊子正骂得正欢的店长往外边一瞅,嘿,这么个水灵姑娘——正为最近客流量有所下滑烦心的钱串子程澄立马拍板,将江溪定了下来。
保洁员?
那自然是不能的,程澄要这么干了,他就是暴殄天物。
服务行业,要的是服务,求的是悦目,这姑娘长得又乖又甜,穿上咖啡店的制服往门口一站,不说旁的,整个咖啡店的格调都不一样了。
天更蓝,水更清,咖啡更好喝。
程澄求贤若渴,与江溪是一拍即合,立刻就走马上任。
遇见的店员服是找专人定制的,布袋熊的色调,及膝裙,露出两条光洁的小腿,头上一对熊耳朵,穿其他人身上,也就普普通通不辣眼,偏偏江溪往身上一套,就这么乖乖巧巧甜甜蜜蜜地一笑,简直是萌翻天。
“好,好,好,小溪。”程澄指着她,“你一会站门口,什么都别做,就负责笑。”
居然成了卖笑的了。
江溪心里冷嘲,面上却笑得春风和煦、软软甜甜,连嗓音都柔得像三月的莺啼:“好的,店长。”
男店员被萌得小鹿乱撞、面红耳赤,女店员则恨不得伸出禄山之爪揉一揉熊耳朵,摸一摸波浪卷,戳一戳月牙眼,江溪觉,这一变装——
自己的女人缘竟然奇迹地变好了。
叮咚叮咚的提示音在脑中清泉一样地响,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人气值又高了五点。
江溪不由笑得更甜,混合着真心实意的笑,连空气都好似掺了甜滋滋的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