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敢当着两小面说,林母瞧着认真点头的林牧,欣慰地摸了摸他的“茶壶盖”小平头,心情好了许多:“亏着小牧你懂事了,我成天就担心你们三个在家,是不是吃不上饭了,是不是又饿肚子了……你爸他懒,也不给你们好好做饭……你还是个小孩,妈知道这苦了你了,可妈也没办法啊,妈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
这种话就不能说,一说林母就哭了出来,弯腰抱住林牧泪雨涟涟。
农活,做完了;鞋子,做好了。
她甚至把没有必要的鸡蛋,都做成了变蛋,就只为能多陪儿女在家一天!
在这个时候,她甚至有些“庆幸”林父的懒惰,要不是林父懒,她哪里能在家多做些活,多陪几天儿女?
林牧强忍着难受,给她擦去眼泪,心里赚钱的冲动,从未如此强烈过。
其实又何止是林母,村子里几乎每家每户,都沉浸到这种离别的氛围之中,但哪怕是走得早的人,也都选择大清早出,不会声张。
有那灵巧的小孩现了这种情况,回去问父母是不是也要走了,在头天得到“不走”的开心消息后,第二天一觉醒来,家里就找不到自己父母了……
一如此时的林母,明明不舍,却只能趁着儿女出去玩的功夫,悄悄地收拾行李,悄悄地抹着眼泪。
……
1997年,七月一号。
在今天,种花家正式收复海港城,母子团圆。
在今天,往东北赶的车,出,母子离散……
江喜荣家的车,每逢初一、十五车,人多时几天一趟,林牧自然摸得门清。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早上东间传来的起床声,哪里会瞒得过林牧?
声音很轻,灯也没开,隐隐还能听到林母的哭泣声,往日里性子很暴躁的林父,此时也只是沉默地起床,一言不。
林牧躺在床边,里面是睡着了的小弟小妹,黑暗中,明显感觉到母亲在西间门口站了好一会,直到林父扯她衣角的声音响起,她才不舍地离开,轻轻的脚步声中,林牧分明能感受到那种“犹豫”的心情。
轻轻地坐起身,拖鞋都没穿,林牧悄悄地跟了上去。
刚打开大门的林母听见声后动静,眼泪掉得更快了,向林牧招了招手,待三人走到外面屋后,林母这才敢小声哭了出来,把林牧抱在胳膊上,一边走一边哭。
儿子懂事,她知道,但越是这样,她越难受。
村口桥边的大路上,早已站满了人,都是今天要离开的,气氛一片低落。
见车来了,林母看着林牧:“回去吧!照顾好小弟小妹,好好上学……回去吧……”
林牧一动不动,忍着泪,看着她。
也不哭闹,也不说话。
身旁的肉蛋,静静坐在林牧肩上,默默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