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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贺兰尧凤目轻抬，轻描淡写道，“你当本殿那么好说话的？机会只有一次，方才你不珍惜，这会儿反悔可是来不及了，贺兰陌与你母亲，二选一，你若是还不快些决定，我便再改变主意，让你连狗叫一起学了，逗到我的惊羽高兴为止。”
“慢着！”苏怀柔低喝一声，站起了身，咬了咬唇，似是经过内心一番挣扎，这才道，“我选择致歉，你们放过我母亲，放过太子殿下。”
“你这女人真过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一旁的白无禅呵斥道，“不愿意是么？也好，我这就送你老母见阎王，本公子名唤白无禅，外号白无常，地府鬼差，多得是折磨人的法子，你且等着给你老母收尸吧！”
怎么可以，她怎么能去害贺兰陌？
即便不是毒药，也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不……”苏怀柔摇着头。
“放心，不会是毒药的。”贺兰尧唇角的笑意分外无害，“保证不死人，怎么，考虑好了么？”
若是毒药，岂不是要她谋害亲夫？
苏怀柔望着那纸包，顿时警惕，“这里头装的是什么？”
说到这儿，他朝着她伸出手，白皙如玉的指间，夹着一个小小的纸包。
“也罢，惊羽说过，做人要适当仁慈。”贺兰尧倏然低笑一声，话锋一转，“那这样如何？再给你个机会，只要你将此物给贺兰陌服下，我依旧可以饶过你母亲的性命。”
性命都捏在人家手上，她凭什么火？
苏怀柔闻言，只沉默不语，心中怒气滔天，却不敢作。
“怎么？不愿意是么？”贺兰尧望着她的神情，依稀能猜到她此刻心中的想法，凤眸中讥诮的笑意闪烁，“怎么？为难？原来你母亲的性命，在你眼中如此低廉，让你认个错你都不愿，好似我是叫你去死一样。”
要她以那般屈辱的姿态向苏惊羽致歉，倒不如一刀砍了她。
这何止是为难？简直就是折磨！
让她在苏惊羽面前，扮成狗的姿态，他竟敢说这不叫为难？
学狗叫？
而听在苏怀柔耳中，却是如雷贯耳——
他的声音慢条斯理，却揪紧人心。
而她才这么想着，头顶便飘下一道悠漫的声线，“我家惊羽最喜欢的莫过于狗，我也不为难你，一会儿她过来了，你只需要跪趴在地上，学着小狗的模样，再学上几声狗吠，若是能把我家惊羽逗笑了，便算是她原谅你了。你老母的性命，本殿自然会饶过。”
要她给苏惊羽那个丑女人下跪叩，简直是奇耻大辱。
苏怀柔如此想着，眸底划过一丝怨愤之色。
比如——下跪，叩头？
这十殿下设计抓她来，绝不会只让她口头道歉，只怕这致歉的方式很不一般。
这个致歉，恐怕不会是那么简单的。
“放过我母亲！”苏怀柔被催促着，自然迅速做出了决定，“我给大姐姐赔礼道歉就是了，放过我母亲。”
“行了，说什么漂亮话，罗里吧嗦的，我家殿下不是要听你说废话。”眼见贺兰尧眉头耸动，一旁的白无禅自然明白他此刻很不耐烦，便朝着苏怀柔呵斥一声，“要么你给苏大姑娘致歉，要么就送你老母下地狱，你自己选，快选，快选，快选！”
如今事情败露，她心知贺兰尧不会放过自己，便努力定了定心神，而后道：“十殿下，我对大姐姐，并不是毫无感情的，只是，我终究是要向着我未来的夫君，在太子和大姐姐之间，我只能选择一人，太子殿下让我做什么，我自然都要帮着他做……”
苏怀柔心中懊恼不已，当初怎么就没能再仔细斟酌一番，她就是太心急了，兴许苏惊羽从来就不相信她，才会对她送的东西也警惕着，早知如此，这事她真不该自己来做。
那般隐秘的慢性毒药，竟也会被他们看出来？
给苏惊羽致歉？话说到这儿，再明白不过了，恐怕是苏惊羽看出了盆景有问题。
苏怀柔没料到他一开口就是要她做这样的选择。
教训完白无禅，贺兰尧垂下眸子，望着苏怀柔，悠然开口，“本殿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给你大姐姐致歉，要么，我送你老母下地狱，你自个儿看着办。”
小白永远是所有人里最吵的那一个，鹦鹉似的话多。
“吵死了，你能不能安静会儿？”贺兰尧抬手一拳头敲在白无禅头上，“滚后面去听着，别再让我听见你说话！”
“殿下，你听听，你听听，她骂我，她骂我，她骂我！”白无禅当即跳脚，“殿下，把她交给我，我要弄死她，弄死她，弄死她！”
纵然她平日里再温婉如水，也受不了被人骂成淫邪女子。
“你这人，脑子有问题么？”苏怀柔听着他那番话，只觉得实在是太过刺耳难听，终究维持不住淡然的表象，不禁骂道，“谁对你有遐想了？我堂堂未来太子妃，肖想你作甚？倾慕我的年轻俊才中，比你相貌端正的多了去了，我肖想你？你这人未免太过好笑。”
“惺惺作态，真讨厌。”白无禅在边上冷嘲一句，而后将苏怀柔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额头太宽，鼻梁太平，下巴太尖，嘴唇太厚，眼神看似温和，却隐隐有些淫邪，你说，你是不是在脑海中对本公子有无限遐想？”
贺兰尧岂会看不出她在故作镇定，只挑唇一笑，“我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装蒜。”
无论他找她来是算什么账，她都要保持泰然自若才好，决不能因为她是被绑来的，便露出惊慌之态，若是一开始就惊慌，无疑就输了一半。
贺兰尧把她‘请’来这儿，必定是没有什么好事的，粗略一想，多半与苏惊羽有关，除了苏惊羽，她实在想不到她何曾得罪过贺兰尧。
她说到这儿，已经摆出了一副端正从容的态度。
“算账？”苏怀柔从地上坐起了身，望着贺兰尧，目光中一派不解之色，“我何曾欠过殿下的账？殿下想找我算什么账呢？”
贺兰尧略为嫌恶地瞥了他一眼，伸手推开了他的梅子茶，而后视线落在地上的苏怀柔身上，唇启，声线幽凉，“今日请你过来，很简单，算账。”
“殿下，这是我亲手为你泡的梅子茶，酸酸甜甜的，想必你会喜欢的。”白无禅说着，端着手中的梅子茶到了贺兰尧的唇边，“殿下，啊——”
此男子是有病么！
苏怀柔：“……”
“殿下，茶来了呵呵呵……”一声略带轻佻的低笑声自身后响起，下一刻，又是一道白影印入眼眸，来人只穿一身简单的白袍，简洁到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点缀，步履优雅，约莫也就二十五上下的年纪，霁月清风般的眉眼，五官拆开来看并不精致，组合在一起却十分耐看，眉眼间尽是风流不羁，眼见她看过来，顿时朝着她冷哼一声，“看什么看，没见过美男子吗？看你那磕碜的，不准再看我！被你注视着，我都觉得自个儿被玷污了。”
这让她心中很堵，她很不喜欢被人以这样似是鄙夷的目光注视着，在过去的十几年岁月里，几乎是没有人拿这种目光看着她的。
他此刻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看她的眼神，仿佛神祗在看一只卑微的蝼蚁，那么清凉，隐隐透着不屑。
他为何要这么做？他与她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为何绑架她？
难道那个绑架她与母亲的人，竟是十皇子派去的？
“十……殿下？”苏怀柔回过了神，眸底掠过震惊之色。
眉目如画，琼鼻凤眸，下颌若玉雕，他有着白皙如雪到令女子都自叹不如的肌肤，三千青丝被一顶银冠束起，散落了一部分自然垂在肩后，光洁的额头下，一双凤眸深邃而潋滟，却如冬日的池水一样寒凉，望着这样的一双眸子，让人赞叹的同时，又让人有些背后寒。
看清身前人的样貌，她微微一惊——
苏怀柔隐约之间似是听到两名男子的对话，她费力地撑开了眼皮，指节动了动，只觉得身下一片冰凉，背后的酸疼感还未消，她终于将眼睛撑开了一条缝，入目是光滑的白玉石地面，视线再往前挪动，印入眼帘的是质地上好雪白无尘的锦衣，她的视线逐渐往上，游移过那雪白的腰封，雪白的领口，最后定格在那人的脸庞上。
“好好好，我滚我滚。”
“滚！”
“诶诶诶，殿下，属下只不过是对你关心，随口问问……”
“滚！”
“殿下，小白多日不见你，你这脸色似是好了不少，被谁滋养的呢？听闻那苏家姑娘生猛泼辣，床笫之间，想必也很是得劲，殿下可曾落了下风？”
“嗯。”
“殿下，人给你带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