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苏惊羽的话,女帝讶异,“你给她下了毒这事儿你原先没告诉朕呢。”
“陛下,我也是灵光一闪,忽然才有的想法。”苏惊羽冲女帝淡淡一笑,“虽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给长公主下毒有些大胆,但我有把握,此事不会被人揭,就像陛下命令何子衿给王夫下慢性毒药一样,毒药的作期限长,不会很快产生效果,只等到一段时日之后,昔阳长公主察觉出身体有异样,也是来不及。而我,绝不会给她机会来指证我。”
“苏惊羽,朕可真是要对你刮目相看了。”女帝惊讶过后,便是笑道,“关于昨夜的异象,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要制造异象,却没告诉朕详细的过程,朕还以为你想扮鬼吓人,可是方才听他们说,昨夜袭击宫人们的东西不是人,因为没有人影,你是怎么办到的”
苏惊羽笑道:“昨夜袭击宫人们的不明物体,的确不是人,既然不是人,又哪来的人影的呢”
女帝疑惑:“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是我夫君养的一只小宠。训练有素,速度奇快,看似无害,却伤人于无形的一只猫。”
“猫猫能有这样的本事”女帝只觉得稀奇,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眯了眯眼,“说到猫,朕想起前些日子的一则怪事,七公主就是在自家门口被一只猫咬了手,而后便中毒昏迷了,朕一直觉得奇怪,这年头即使是野猫,最多也就是脏了点儿,猫的牙,会带毒么”
女帝的语气看似漫不经心,但苏惊羽知道,她已经怀疑自己了。
七公主中毒昏迷,正是自己入宫的一个契机,若是七公主没中毒,自己就不可能入宫。
而她入宫成御医的时间,与邵年认祖归宗的时间接近,咬伤七公主的猫不一般,昨夜捣乱制造混乱的猫也不一般,以女帝的敏锐,自然会想二者联想到一起,从而判断出,两只猫是同一只,七公主的中毒,与她苏惊羽脱不了干系。
苏惊羽一早料到会被女帝怀疑,并没有打算否认。
“请陛下赐罪。”苏惊羽起了身,朝女帝施了一礼,道,“关于七公主中毒一事,的确与我脱不了干系,不瞒陛下,此事正是我与九王爷合谋商量的计策,陛下也知道,我最初是给九王爷当帮手的,我设法入宫,是为了能有机会接近何王夫,找寻除掉他的机会,我帮七公主解毒,却又不解的彻底,陛下便会将我留在宫中,只要能留在宫中,就有机会接近王夫了,这是我对邵年的承诺,我曾欠下他的人情,陛下也知道,他平身最恨的就是王夫了。”
苏惊羽心知小蓝会暴露,关于昨夜的离奇事件,女帝一定会刨根究底,为了完成这一次的计划,不得不将七公主中毒一事坦白。
而她也早已想好了说辞。
她当然不会傻到将事实说出,既然女帝最愧疚的是邵年,那让邵年来背这个锅,再好不过。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女帝本人也对何王夫憎恨厌倦,那么她用何王夫来当借口自然再好不过。
她与邵年一同设计七公主一事已经成为事实,女帝兴许会怒,但她敢断定,女帝不会治她的罪。
因为其他的公主们跟邵年比起来,分量还是太轻了,即使邵年有意要害他的姐姐们,女帝也不会因此怪罪邵年。
这就是所谓的偏爱与愧疚。
“苏惊羽,你可真大胆。”女帝唇角原有的笑意敛起,神色变得冰冷,“设计毒害公主是什么样的罪名,你可知道你敢跟朕承认这个,就不怕朕处置你还是你仗着朕对你的欣赏就以为朕不会处置你”
“陛下对惊羽赞赏有加,惊羽不敢恃宠而骄,也不敢欺瞒陛下,陛下不是早就知道我帮着九王爷么与其让陛下对我心存戒备与怀疑,倒不如诚恳地认错,七公主中毒一事的确与我们有关,但我们不曾想过要害七公主,给公主下毒的目的也是为了救她,当然,最主要目的是借着帮她解毒而混进宫中,成为御医,我便有机会接近王夫,起初我们不知陛下也厌倦了王夫,才隐瞒陛下,现在知道了,自然不敢隐瞒。”
女帝闻言,面色依旧是绷着的,但并没有生气的征兆。
苏惊羽见此,轻叹一声,“陛下,我们给公主下的毒,自然最清楚毒的时间,臣是算准了公主毒之前来的,公主绝无性命危险,想救随时都能救,臣最初担心,若是一下子就将公主的毒解了,兴许被陛下挥一挥衣袖给点赏金就打走了,但若是拖延着,就有理由留在宫里。现在,只要陛下一句话,我立即就有办法让七公主醒来。”
女帝闻言,淡淡道:“若是让她就这么沉睡着,会有危险么”
“不会,只需要宫人每日喂汤药与流食,睡多久都无妨。”
“既然如此,那就先让她睡吧。”女帝不冷不热道,“醒了反而才有危险,她睡着是最安全的,对老九没有威胁,老九就不会去害她,要是清醒了,指不定他们要斗成什么样。”
苏惊羽听着这话,便知女帝是不计较了。
也看得出,七公主在女帝心中地位并不大高。女帝甚至不给她一丁点儿争储的机会,一句那就让她睡吧已经表明了女帝的立场。
七公主在她眼中,多半也是废物。
“苏惊羽,你之前犯的错朕就不跟你计较,念在你坦白的份上,也不定你的罪了,但朕希望,以后不要再生类似的事儿,否则,你就不值得信任了。”女帝望着苏惊羽,目光中暗含警告。
苏惊羽淡淡一笑,“谢陛下宽宏。”
“言归正传,昨夜的离奇事件,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只猫究竟有多厉害”
“回陛下,这猫儿品种奇特,速度奇快,并且嗜血,只听我夫君一人差遣。昨夜,它在紫央宫附近溜达,有人经过便潜伏起来,瞅准时机偷袭,在过路宫人的脖颈上都留下牙印,无一例外,当然它的牙原本有毒,放它进来之前我们给它暂时消了毒,否则,那些宫人根本活不到今天早上。”
“原来如此。那么今夜何王夫说想要体验,不知会不会被穿帮你那只猫儿若是被他看见了”
“陛下放心,我认为何王夫的眼睛快不过我家猫儿的速度。”
冷月高悬。繁华美灿的皇宫中却依旧灯火通明。
宫里宫外有如同雕塑一般的卫兵屹立,成列的禁卫军来回巡视,严密守护皇宫安危。在月辉的清光之下,染出夜色的深幽与沉静。
离紫央宫最近的长廊中,一蓝一紫两道身影缓步行走。
“王夫,这一瓶是人血。等会儿我会离开,你将这血涂抹在脖颈上,邪祟便很有可能会袭击你。”苏惊羽说着,将一个小瓶递给何王夫。
何王夫瞥了一眼那小瓶,并不接,只道:“我能否不用霜御医给的血呢人血,我也已经备好了。”
苏惊羽闻言,轻笑一声,收回了小瓶,“当然可以。”
这个姓何的倒真是谨慎多疑,以为自己会在血里做什么手脚
“那就不打扰王夫体验了。”苏惊羽道。
“霜御医不一起留下来看看么”何王夫的语气不紧不慢。
“王夫,我会通灵,身上的气息与常人不一样,邪祟看见了我,会忌惮。”苏惊羽悠然道,“若是我陪着王夫,邪祟极有可能就不出现了,我会往前走一段路,王夫若是回头遭到邪祟的袭击,抵挡不住了,便大声呼唤我的名字,我自然会赶来拯救王夫的。”
何王夫闻言,不语,只是冷冷地望着苏惊羽。
“王夫还有什么问题”苏惊羽耸了耸肩,“有什么问题,便快些问,臣都会给您解答的。”
说着,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揶揄一笑,“那个王夫,您该不会是害怕了,想打退堂鼓了”
何王夫冷眉一皱,“你”
苏惊羽抢过话,“害怕的话,也不要紧,现在反悔还是来得及的,您也别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正常人,难免会对邪祟忌惮,害怕也是合理的”
“住口我何时说过怕”何王夫冷嗤一声,“我只不过想问你,你说邪祟怕你,那它总是不怕正常人吧我找了几个高手与我同行,它还会出现么”
“若是人太多,邪祟也会忌惮,两三个人应该是没问题的。”苏惊羽道,“王夫您随意就好,可别喊百八十人,那样别说邪祟了,黑白无常都忙不过来。即使是地府的鬼差,您也不能给他们太多工作量是不是带人可以,别多就行。”
苏惊羽说着,呵呵一笑,转过身,迈着轻缓的步子离开了。
她的身后,何王夫望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眼儿。
霜满天,我看你捣什么鬼。
今儿非把你的骗术拆穿不可。
何王夫冷哼一声,抬起双手,击了击掌。
清脆的拍掌声响起,下一刻,不知从哪儿蹿出三道人影,到了他身前,均是一副恭谨的模样。
“你们几个,把这血涂抹在脖颈上,等会儿就跟在我身后,别擅自走远了。”何王夫说着,拿出随身携带着的小瓶子,将瓶子中的血液倒了一点儿在指尖,抹在了脖颈上,而后将瓶子交给下属们。
三个下属也分别在脖颈上涂抹了血液,跟在了他的身后。
何王夫领着三人去了走廊,缓慢地行走着,边走边认真地倾听着耳畔的动静。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