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时锦定了定神,道:“没、没什么,只不过摸到一个人头骷髅而已……”看来也有人走过这条暗道,只不过运气不好,眼看快要到了出口却死在了半路上。
苏徵勤道:“这有何可怕的,人死不过一副白骨而已。想必这条路便是前人留下的,以便他们能够及时逃命。”
兴许路上不止这一个骷髅,被河水淹没的还有许多,只是他们没有现而已。
前方的光由一个小光点慢慢扩大,被禁闭的感官仿佛也得到了苏醒,能够感受到空气的流动,能够闻得到外面的鸟语花香。
他们在黑暗里逗留了那么长的时间,眼下世界豁然光亮,反倒有些不适应了。暗河的河水流淌在阳光下,闪闪亮,河道从山体里面蔓延出来,眼前一片宽敞,河边青草葱茏,河水清澈见底。
当凤时锦从里面钻出来时,看着整片山整个世界、还有洒下来的阳光、向阳摇曳的野花,都觉如此娇媚。光线强烈得刺得她双目生疼,极力眯着,觉得无比恍然。脑中亦被那阳光照得一片空白,随后那抹明亮的白自眼前渐渐散开,到最后充斥着她整个眼球,直到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意识不过来。隐约中只听到有个人在着急地喊着她的名字。
凤时锦觉得很累,想睡一个不会有人打搅的觉,直到自然醒。
入秋了,院子里的槐叶开始逐渐飘黄,稀稀疏疏地落在了地上。从窗户里溢进来的风,带着阳光温暖的气息,微微吹着床上的纱帐。
一只肥硕的毛茸茸的黄毛兔子蹲在窗棂上,身上柔软的毛被吹得瑟瑟抖动,它正张嘴用两颗小白牙去啃窗棂,啃了一会儿见啃不动,便拿两只爪子在上面刨得跐溜跐溜响。
突然它抬起小脑袋来,嘴上雪白的触须抖动着嗅了嗅,扭头看向床榻那边,然后四条腿儿一蹦就从窗棂跳了下去,径直蹦到了床上。床上的人动了动眉头将醒未醒的样子,肥兔子便在她床上一口咬住被子一角,继续用双爪卖力地刨,好似要把床铺刨出一个洞来。
床上的人眉头一皱,一掀被子,就把它给掀到了地上去。
肥兔子再接再厉,跳上床继续刨,又被掀了下来。它便转移阵地,不上床了,而是开始刨床柱子。
凤时锦睁开眼睛时头重脚轻,从床上挺坐起来,三圈立刻就乖了,立马撤退跳窗户跳掉了。不然准被凤时锦逮住然后一顿胖揍。
凤时锦佝偻着背,有些乏力地吁了口气。她随即又倒回了床上,不想碰到了后背的伤口,又痛又痒。她不由伸手往后背摸去,愣了愣,现已经被上药包扎过了,继而皇陵里的一幕幕才又浮现在她的脑海。她抬眼看了看,现这是她自己的房间,方才的死兔子也是她的三圈不错,她已经回到了国师府。
怎么回来的却是一点都不记得了,皇陵祭祀的后续如何也不得而知。
背上的伤……是谁包扎的?凤时锦第一时间想到了君千纪,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将将这样一想时,院子里就响起了脚步声,还有君千纪的声音传来,正在训诫三圈:“再乱啃晚上没饭吃,你可有滚去一边玩泥巴。”
凤时锦闻言不由想笑,想起当初在止阳山上时,刚把三圈捡回来,它还是一只完全不教化的野兔子,遇什么就啃什么。彼时屋檐下的墙角被它啃了一个又一个的破洞,总是君千纪来填补,君千纪不耐烦了的时候便把它扔进屋子后面的篱笆院里,让它去菜地里玩泥巴。通常它都把菜园子里的菜糟蹋得稀巴烂。
不一会儿君千纪就出现在凤时锦的房门口,他轻轻推开房门,一袭青灰色衣袍极其素淡,风吹起他的衣角,袖摆飞扬,手里端着一碗药。看见凤时锦已睁开双眼,也不显意外,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