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真的,因为梅蜜每次在那座厅堂里向着弗罗祈祷的时候都像是能够听见隐隐约约的哀嚎声,跪在她身边的是那个伪信者的女儿,那时她就是为了女儿不会如自己一般沦为弗罗的娼妓才逃走的,她脱掉了弗罗牧师的长袍,丢掉了金铃,把自己打扮的就像是个贞洁的妇人,在一座偏僻的小村庄里和一个男性成了婚,做了他的妻子,但没几个月她就腐烂了,真可笑,她有个心善的好丈夫,他不但没有抛弃她还耗尽家产请来了牧师,之后,正如我们所能想到的,罗萨达的牧师一看见这个女人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他无法治疗她,于是那个农夫就将自己的妻子送回到了弗罗的神殿——他的初衷是想要她活着,但他没想到的是他刚离开神殿,弗罗的牧师雇佣的盗贼就缀上了他,他们杀死了他还夺回了伪信者的女儿。
每个弗罗的牧师与学徒都必须去“照顾”那个伪信者,事实上只是为了更长久地折磨那个可怜的女人并警告她们——想到这儿梅蜜就不寒而栗,她不知道之前是被什么迷惑了,竟然想要成为伯德温的妻子,不,等等,她是怎么想的呢,她是有那么一小段时间被感激与崇敬冲昏了头脑,但她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了,这或许还要感激伯德温与李奥娜,不过就算是没有李奥娜,她大概也不会真的变成一个坚贞的女人,她或许确实爱着伯德温,想让他成为她的,但她是不是他的呢,她不确定,弗罗在上,她拒绝过葛兰,但那只是她的心而不是她的身体。
她已经有点明晓了盗贼那些压在舌头下面没有说出的话,他们都只是些隐伏在黑暗与潮湿中的小虫子,伯德温很好,他是火焰,也是阳光,他给每个人带来温暖与热量,但他会把她烤干,烧毁她的翅膀与眼睛,等待着她的将是万劫不复。
但她还是爱他。
她无法成为他的妻子,但可以成为他的情人,没人能拒绝一个弗罗的牧师。
她从花朵的缝隙间注视伯德温,奴隶们将这个曾经的圣骑士打理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他去除了胡须与多余的毛,将整张面孔显露在人们眼前,他的眼窝深凹,眉骨高耸,下颚方正而突出,肩膀宽阔,胸膛厚重,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个坚毅而果敢的勇士,他没有倚靠在女奴柔软的怀抱里,仅有的一只手也放在狭窄低矮的餐桌上,而不是其他地方,他的视线也只在同伴与李奥娜的身上停留。
梅蜜过于全神贯注了,以至于身边的人都惊呼起来的时候才觉东冠的领主与统治者已经说过了些什么而她什么都没听见。
她瞪大了眼睛,但无论她问些什么,身侧的奴隶都只是微笑而对,她后知后觉地现这些人可能根本就是听不见与说不出的,她将视线投向距离她最近的人,也就是葛兰,问题是龙火列岛特殊的餐席排列——他们使用的都是坐榻,按照双脚细长的倒u形,东冠的主人理所当然地位于最高点,横贯厅堂的最北端,而他儿子的坐榻依照排行的先后,客人们则看重要程度,糟糕的是坐榻都是两人一组,每组脚碰脚,免得一个人的脑袋正好在另一个人脚的下方——这让葛兰与她之间间隔了近十尺。
冷静,葛兰做了一个手势。
然后他蠕动嘴唇,梅蜜并不擅长读唇与寂语,但她还是能勉强辨认出几个单词。
葛兰在说的是——我们的法师就要成为一个领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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