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蜜身边的商人也有**分醉意了,此时恰好有不期而至的海风穿过长廊,它无情地夺走了酒精带来的欢欣与混沌,商人骤然清醒了过来,现自己正在犯下一个莫大的错误——梅蜜是弗罗的牧师,这意味着她不会被一个人长期地占有——即便是国王也不行,但在他们的认知中,至少在酷暑离去之前,这个可人儿尤物的所有权应该仍旧掌握在年轻的黑施法者手里。也许他们可以在某个夜晚悄悄地与之相会,略略啜饮一口甘美的汁液,但像这样,带着他的情人面对面地与其对峙,简直就可以说是一种挑衅了——这个结论訇然在商人的脑中炸开的时候,他凌乱不堪的长袍已经被冰冷的汗水浸透,他自以为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不过,等等……他们的新主人在说什么?他知道葛兰是谁,那个盗贼,那么说,她已经被曾经的主人转赠给自己的属下了喽,他顿时安心地放下了肩膀,虽然他们也不太愿意去激怒一个精悍的盗贼,但则两者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不过他还是惋惜至极地搓了搓手指,他父亲的那串纯金色的海珠胸链可能起不到他所想要起到的作用了,那串海珠与一条单桅船价值相当,如果不是他们激怒了他们的新主人,需要价值不菲的礼物来弥补这个错误,它本该被挂在他们最小的妹妹的脖子上,那将会是她顶顶引以为傲的嫁妆之一。
“葛兰也在这儿。”梅蜜吃吃地笑着说:“他也挺快乐的——我看到他了,葛兰……”她拖长了声音喊道:“葛兰……为什么不出来?!”
面色阴沉的盗贼从另一处阴影中走了出来,真该死,他只是来找消遣的,那天的死亡与来自于施法者的威胁所带来的寒意至今无法消除,为了这个。他甚至没去选择那些温顺过头的女性奴隶,而是从一个地位低下的商人身边拉起了他的一个姬妾,这个可能有着一部分诺曼人血脉的女性容貌并不如其他女性那样秀美,她是一颗肥硕而饱满的果实,有着一双令人印象深刻的,丰厚而肉感的嘴唇。她站起来的时候比葛兰还要高些。但葛兰之所以挑中了她就是因为那双被**占据了一切的眼睛——她正如盗贼想象的那样狂热,狂热到就像是要将盗贼整个人活生生地吞下去,而盗贼也确实有那么一会完完全全地被她拖入了炽热粘稠的漩涡……但一听到位大人的声音,可怜的盗贼就像是被刺了一刀那样在一霎那间失去了所有的兴致,他能听出来那是另一个大人——在你知道他们是两个人之后,他们之间的区别还是相当鲜明的,另一个大人是绝对不会问出那种蠢话的——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再看到那张面孔了,但他没想到的是。喝多了的梅蜜不但傻乎乎地跑了出去,还强行把他也给喊了出来。
盗贼赤着上身,匆忙之间他甚至来不及找到不知道被自己扔到那儿去的衬衫,身上遍布暧昧的痕迹,都是女性的指甲以及牙齿留下的,除非这儿有着一只大猫。而他的女伴也紧随着他站了起来,她裸露的地方要比葛兰更多,但很显然的。她毫不介意,还有点遗憾这里的光亮不够强烈。以致于她那些能令男性浑身热的地方不能完全地显露出来。
“呃,”异界的灵魂喃喃道:“贵圈真乱。”他也只有这么一句话可以说了。
它将视线落在盗贼身上,让它惊讶的是,葛兰竟然在与其对视的时候退缩了,与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同,他看着黑施法者的神情就像是看到了一头被他惊扰的巨龙——他是在上一个深夜。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时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他所面对与交易的那个人,盗贼曾以为他是个法师,但他突然现,这可能不是一个披着黑袍的普通法师,最好的可能。他之前披着一件红袍,最坏的可能,他原先……披着一件灰袍。
这个小疑问在异界的灵魂的心里酵,在离开黑金沙石的柱厅时,它忍不住问了曾经的不死者。
——我可以知道一下吗?它问,在我睡着的时候,是不是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儿?
——我以为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巫妖说,葛兰来找过我们,他想要在侧岛建立起一个属于他的盗贼公会,这个需要我们的支持与允可。
——但他看我们的眼神……就算是对着兽人的时候他也没那么恐慌过,异界的灵魂说……你一定做了什么,不然他不会露出那种表情,就算是他有法师过敏症,那也延迟得太长时间了。
这家伙总是在不该敏锐的时候敏锐,巫妖思忖道——我确实小小地威胁了他一下,他说,然后斟酌着,给了异界的灵魂一个缩减版的故事,但他没有隐瞒自己曾威胁要将葛兰的灵魂抽出来的事情。
——……这样真的可以吗?异界的灵魂迟疑地说,它已经不是那个连通用语也说不好的小蠢货了,最少的,它知道在这个位面,抽取灵魂并不是每个施法者都能做到的事情,而且这种行为似乎相当的……邪恶,或说是歹毒——如果盗贼真的对他们的真实身份起疑,那么他也许会抽到那张被他们压在手心里的底牌……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巫妖柔声细语地说道,葛兰的诅咒……不,或者应该说是一个变异的祝福,让他不再受到死亡的威胁——正如我猜测的,即便他被杀死,他仍然能够完整无缺地复活,真糟糕不是吗?我只能用他的灵魂来威胁他——不然你就能看到一个可能要比我们之前见到过的任何一个盗贼公会都要来的邪恶可怕的罪恶聚集之地了——不用那么忧心忡忡,抽取灵魂术士也都能做到,并不是只有死灵法师或是巫妖才能这么做,而他会知道总有双眼睛在看着他的——如果他猜到了,那么这个威胁会变得更为有力的。
——……我不知道,异界的灵魂意兴阑珊地说。如果一个白色的虚影也能做出表情,那么它现在的五官一定都已经团在了一起,我总觉得你有些奇怪,我是说,自从离开了高地诺曼——尤其是来到了龙火列岛之后……
——那么变化是好还是坏呢?巫妖问。
——……应该说不错?异界的灵魂试探着问,他还曾想过要用什么办法来让巫妖来配置那些用于解除秘药与“烟草”毒性的药物——他没想到的是。曾经的不死者可以说是平静而温和地接过了这个任务,不需要唠唠叨叨,也不需要分析利害,要知道,那不过是些卑贱的奴隶,而在他这个傲娇同居者的眼里,只怕是如伯德温一般的凡人也不过只是些惹人厌烦的青蛙而已。
——那么你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巫妖反问道,难道你觉得原来的我更好些?看起来你的脑浆已经少到我快要用一把勺子去挖一挖的地步了。你可以把它们用在一些比较紧要的地方吗?譬如说,考虑一下明天的早餐菜单?
好吧,至少是对它,巫妖还是老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