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一切, 像一幕无声的华丽舞台剧, 演员一个人, 观众也是一个人。
演员闭着眼睛,正全身心投入算是被迫接到手的剧本,一束璀璨的月光从繁密的枝叶缝隙中散落下来,如同舞台灯光一般, 恰到其份的打在青年的脸上。
那是张哪怕没有表情, 也美丽到令人心动的脸,此时此刻,在这个黑夜中, 因一个特殊的状况,导致他不得不进行当下这番演绎, 将自己身躰半展示出来。
他有副和脸一样完美惑人的身躯, 不需要任何后期的修饰和加工, 直接可以拿去做人体模特。
青年衣扣悉数解开,月光带着淡淡的银灰色, 将他优美的躯体也给覆了层薄晕一样,美得令人心动。
肖湛看着前方那一幕,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看得过于入神,几乎是屏息着的。
在停顿了片刻后, 肖湛重新举步, 脚步声渐次靠近。
靠着树干原本沉溺在缓解躯体燥热的亓素听觉敏锐, 听到了一点异样, 然后他猛地睁开眼。
锋利的视线往前一落,准确无误地定在逐步朝他走近的男子,男子丰神俊逸,有副帅气的脸庞。
眸光微有一晃,然后亓素瞳孔明显缩紧。
他暂时停了下来,彼此都是男的,所以哪怕自己这会所做的事,不可宣之于口,但他不觉得被人看会有任何羞赧,是他自己低估了这具身体的敏.感程度,即便事先有过心理准备。
他自己遭了道,这事他自己承担。
况且他也不是没做过,毕竟身体正常,没有任何缺陷,当炮灰的这么些年,他都以这种自我当魔法师的方式解决个人理生需求。
没什么大不了,他不觉得这有什么。
可现在面前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里又是因为什么,想观摩一下他的现场实践?
亓素不认为自己和肖湛就身体构造方面有任何不同,他眯着眼凝视着肖湛的脸不放。
忽的,他从肖湛神色里见到一些熟悉的东西。
一种强势的占侵和掠夺,这种神情他不久前刚在李构那里看到过。
这些人还真是都疯的不轻,他不歧视同性恋,这些人喜欢女的也好,男的也罢,都和他无关,可就是奇怪,一个两个都把注意打到他头上,难道他真的像女人。
亓素照过镜子,自己这张脸是挺漂亮的,但除此意外,他不觉得有其他任何地方能和女人沾边,他们想動他,当然可以,只是他这人从来都不是爱吃亏的人,说什么吃亏是福,在他这里行不通。
两人一站一坐,站着的那个深沉的目光在顷刻间就将坐着的那个,给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青年靠坐着,在肖湛从前方走过来时,只是停了動作,而没有移开或者遮掩。
他毫无畏惧亦毫无躲避。
不是他的错,他为何要觉得羞耻。
亓素嘴角扯了一下,体內热浪翻滚,他由着那团火烧灼他四肢百骸,背后的汗水流成行,往脊柱下蜿蜒,额头也不断冒着薄汗。
他目光盯着肖湛,一眨也不眨。
他的无声和无言,落在肖湛那里,就仿佛变成了一种引诱和邀请。
艳丽到极点猎物在邀请他这个猎人上前,猎物收起了自己锋利的爪牙,以最脆弱的姿势来迎接猎食者。
肖湛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换成以前,他决计不会想到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会对面前这样一个人生起如此强烈的侵.占慾,甚至到现在都觉得挺不可思议,但他这人向来做过什么决定,都一定会去执行。
他所拥有的能力和权利,让他有这个肆无忌惮的自由。
只是一个漂亮的人而已,他喜欢就抢到手里来。
等哪天不喜欢了,再放了就是。
人生,即得意,就要尽欢。
千金难买片刻的欢愉。
而这,看情况,应该不只片刻。
肖湛来到亓素面前,站在亓素踩在地上的精致脚踝旁边,他弯下腰,宽阔的背脊刚好把高处投下的那束月光给截断了,于是他身体的阴影笼罩着倚靠树木的人。
青年眼眸跟着往上,两人四目双对,彼此都沉默,像是在等待着另一方先开口。
“肖湛……”最先打破彼此间静谧的亓素,他想自己真是眼光不好,还想过如果可以,和肖湛做个朋友什么的。
现在这个情况大概就是,我想把你当朋友,你却想睡我。
亓素勾着唇,由于身体还处在亟待發泄的状况,因而声音黏湿又嘶哑,他问肖湛:“你来这儿,是准备帮我,还是准备……”
后面的话亓素没有直接说,他知道肖湛明白他的意思。
肖湛当然明白,他膝盖一弯,左膝跪在亓素脚踝里侧。
伸出手,肖湛转瞬就抓住了亓素的右手腕,掌心下的皮肤呈现高热的温度,那热度有些烫人,一路烫到肖湛的心窝里。
肖湛倾身,凑到亓素眼前,两瓣薄薄的唇上下开合。
他说:“你希望我怎么做?”
亓素呵地笑出声,瞳眸里似燃着簇厌恶的火苗:“我希望你马上滚。”
这么些年,就是他父母也从来没对他说过类似的话,肖湛先是怔了下,然后脸上兴味更加浓烈。
他将同亓素的距离拉近,近到他说话时嘴唇似有若无地拂过亓素红得快滴血的耳垂。
“除了这个。”他都已经来到这里,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离开。
猎物这么鲜美,不尝尝味,那是暴殄天物。
肖湛垂眸盯着眼前那粒耳垂,感受到它在无声地邀请他,于是亲了上去。
他正慾张口衔进嘴里,忽然脖子上横过来一个冰冷的物体,那东西被亓素紧攥在手里,对方眼睛里波光潋滟,将憎恶的表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现在,还要继续吗?”亓素拿刀抵着肖湛的颈脖,他掌中稍一用力,锋利的刀刃就割破了肖湛的皮肤,几滴殷红沿着银色刀背蜿蜒而下。
“还没人让我流过血,亓素,你是第一个。”鲜血泛着妖异的红,滑落刀背,滑到了亓素手指上,于是血液染红了他修长的指骨。
血的颜色鲜艳,而逐渐深下来的黑夜,将黑暗的情绪慢慢放大,嗅到浓烈的铁锈味,肖湛脸上绽放出意义不明的笑,他不仅没往后退,反而更加往前,这次亲的不是亓素的耳朵,而是亓素的唇。
亓素瞳孔倏然睁大,刀刃圧着肖湛的脖子,深陷进去,血液流速陡然加快。
手腕被人捉住,亓素握刀的这点力量算是他最后的力道,他没想到肖湛会不受他胁迫,反而一味的靠上来,他拧紧眉,看着肖湛的眼,从那里面他看到的只有扭曲的疯狂,没有丝毫对死亡的畏惧。
肖湛不是在赌,而是他根本就和他是一类人,不畏惧生死,或者可以说,活着也好,死也罢,都没有多大区别。
刀刃从指间坠落,掉在草地上,出低沉的声音。
亓素看着面前的男人倾身靠过来,但已无力挣脫。
月光如银,四周一片寂静,只有以下微弱的异样的声响,小轮椅被呑了。
从小树林出去,已经是后半夜,亓素通身湿透,衣服黏在身上,跟被从水里捞起来一样,他整个身体都酸軟无力,被肖湛给半搂半菢地放进车里。
到是没昏过去,不过意识也没太清醒,他斜躺在后座,身上盖着肖湛的外套,眼睑下有一点泪痕,眼尾的红潮散了不少,但经过树林里那么一番事,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被人由里到外,开了个彻底的靡靡气息。
若说之前是清冽的美,现在则是妖冶的艳。
闭上眼,亓素呼吸声清浅,汽车缓慢驶上街道,他蜷缩着身体,躺在车椅上,困意忽然袭上头,他攥紧的拳头缓慢松开,在灰暗中,沉睡过去。
肖湛开着车,把人带去了自己在南区购置的一处房产,他没和家里人住,家里人太多,他喜欢相对安静的环境。
停好车,把车里的人菢出来,動作不轻,但亓素显然睡得熟,一直到他把人放浴缸,给人清理完身体,都还是没醒过来。
洗完后就放卧室床.上,拉过被子盖上,肖湛自己也冲了个澡,腰间围条浴巾出去,擦干净水后,搂着同样倮身的亓素,一觉睡到天明。
晨曦初露,空气里弥漫着青草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