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素在屋里看了一圈, 没有找到另外一个,那人算是从犯,出主意和下狠手的是他及李构。
“你想怎么算?他一条命,我一条命,我这条命赔给他。”炮灰任务只是一个大致剧情,怎么进行, 中途说什么话,由执行者自我控制。
亓素大抵知道蒋鹤的事情,他这人对家人极其护短,任何触犯到他家里人的,只要被他逮到,都没有好下场。
加之他对偷窃者深恶痛绝, 在他幼时,他母亲便是被一潜入家中的盗贼给拿刀捅死。
而现在, 他们伤了蒋兆添, 蒋兆添打小就跟在蒋鹤身边,兄弟二人情感深厚, 今天他们被蒋鹤给逮到,想平安走出这个屋子, 是没什么可能。
这是他所求的,亓素来这里, 求得就是一个死。
亓媛是亓素的弱点, 一个人, 只要有弱点, 有在意关心的东西,就不是无坚不摧。
蒋鹤不认为亓素在蒋兆添那里能翻出什么大的波浪,因此放开了手,交给蒋兆添自己处理。
刚好公司方面有点事,需要出省一趟,机票由助理提前预定好。
一周转眼过去大半,这天下午一点过,蒋鹤赶往机场的路途中,顺道拐去了医院。
那时蒋兆添吃过午饭,困意袭上头,躺下床盖着被子睡午觉,于是蒋鹤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亓素颀长的身体靠站在走廊上。
青年指间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明澈的眼眸略往上抬,看着虚空中的某处。
太阳躲进厚厚的云层,青年沐浴在灰色光芒中,如时光深处的一副古老画卷,一种揉杂了时间的寂静美徐徐流淌。
身后有渐近的脚步声,亓素依旧侧身站着,没有回头,这天天色阴沉,整个世界都透着股没有生机的暗,然而这份暗到亓素那里就直接凝结,不是将他包裹,而是他身体里透出冷沉,将暗给隔绝在外。
青年白衣长裤,最为简单的色彩搭配,可又因为他容貌的绝色无双,反将他的美衬托得分毫毕现,那种锋利的美,以笔直如刃的姿态,顷刻间撕裂空气,撞进蒋鹤幽深的墨瞳里。
蒋鹤身边跟着阿忠,曾在赌场被亓素顺了手机的人,看到亓素安然无恙地矗立在前方,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虽一直跟在蒋鹤身边,但同蒋兆添的交集也较为深,非常清楚蒋兆添的为人,看起来随时都是温和容易相处的,其实不然,蒋兆添这人你不惹到他还好,若是真犯到他头上,他能把你卖了,还让你什么都不知道,乐呵呵地感谢他并替他数钱。
青年是袭击蒋兆添的同伙,其他那两个人,叫李构和向围的,两人现在都差不多半残了,三人里,目前就亓素还全须全尾,一点事都没有。
阿忠凝视着亓素冷艳极具魅惑力的脸庞,担忧的同时,思考着蒋兆添到现在还不动亓素,怕是也有受他容貌所惑,任由谁面对着这样一张动人心魄的脸,怕是都不会忍心让他难受。
或许是身后的脚步声忽然停了,也或许是投过来的视线太明显,亓素眸光自前方虚空中移了回来,钢骨挺直的身躯没动,就脖子默然地往右拧。
一转过去,就看到两张相对熟悉的面孔。
“蒋总。”亓素不卑不亢地同蒋鹤打招呼,然后像是随意,对在蒋鹤右后方的阿忠也噙抹撩人的笑点头示意。
阿忠在亓素勾唇对他笑的刹那,神色都惊了瞬,完全没料到亓素会注意到他,阿忠黝黑的脸庞浮出一点可疑的红晕。
蒋鹤沉下目,看到亓素对自己手下放电,对,在他看来亓素就是在试图勾引他的手下,他以为自己算是了解亓素这个人,眼下看来,好像又根本不了解。
而他向来不喜欢这种事情脫离自己掌控的感觉。
蒋鹤走到亓素面前,毫不圧制自己的气势,他盯着对面那双仿佛时刻漾着旖旎春意的眼,警告亓素。
“既然兆添让你当他的护工,就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不要动什么别的歪心思,记住了。”
亓素笑容戛然而止,嘴角抿紧,不知道蒋鹤从哪个地方看出他准备动其他念头,他不但什么都不会做,未来还会因蒋兆添而死,希望到那个时候,蒋鹤可以改变一下对他的错误看法。
蒋鹤自亓素身边走过,前去旁边病房,走到病房前往里一看,见蒋兆添已经睡下,停了进去里面的想法,一会还要赶飞机,看到人没事,离开也能放下心了。
回身时,亓素那里姿势变了些,整个颀长的身体都转了过来,这个角度让蒋鹤能够看到亓素的半个后颈,莹白的耳垂下有个淡粉的痕迹,看到那抹红的瞬间,蒋鹤忆起几天前见到亓素时,痕迹好像就在。
竟是到现在还没有消除,一想到亓素或许私生活混乱,蒋鹤有种不怎么舒服的感觉,担心亓素这样的人在蒋兆添身边,污染了蒋兆添,但不舒服的同时,还有似怒气,这丝怒气又因为什么,蒋鹤就一时间分明不清。
见蒋鹤神色变得不可捉摸,更是盯着目不转睛,亓素挑了挑眉,无声询问蒋鹤有什么事。
两人间距离很近,不到一米远,近到蒋鹤可以直接从面前青年浅茶色的漂亮眼睛里,清晰看到自己的身影。
青年眼睛山间泉水涤过,玉石一样干净纯粹,看不到一丝尘埃和杂质,被这样一双眼凝视着,让蒋鹤产生一种错觉,好像自己是对方的全世界,好像对方深爱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