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我家到火神庙的距离,粗略算来也有至少数百公里,若两者真的相通,那这个地宫该得有多大?
心里震惊的同时,我却又有疑惑。这座地宫我曾经进去过,当初第一次给姽婳掀盖头的时候就是在这里面,《死人经》也是姽婳那个时候交给我的,当时只觉得那是一个很幽深的洞穴,并未感觉有多大,甚至我之前一直以为,这地宫乃是那个借老校长和他女儿尸骨,布下二十八罗刹阵的梁天心给开凿的洞穴。
我仔细询问了一下林叔,根据他的描述,当初他以生命献祭,用九世香火换杀神一怒,一口血色巨棺从天而将,用来镇压那罗刹女鬼,他本以为自己经绝无生还得可能了,可没想到,足足过了数年之后,他却又在那口血色巨棺中醒了了过来,还在其内现了一口黑色小棺材,正是他刚才抵挡龙虎山三位天师的那件法器。
他重新醒来,从那地宫里出来之后,我和胖子都已离开了家,所以并不知晓这件事。当时林叔身体虚弱,就留在了家里修养,因为现在那口血色巨棺修炼有助于凝练巫炁,所以之后他曾先后几次进入地宫探查修行,后来有一次,无意中林叔触碰到了什么禁制,竟让那口巨棺挪动了位置,现在巨棺的后面竟有一个幽深的通道,只是原本被巨棺给挡住了。
通道的另一端便是火神庙了,说来也奇怪,我们这里距离火神庙路途遥远,但是林叔说他在那个洞穴之中仅仅只走了小半天的时间便到了火神庙所在,依照他的脚力,估计最多也就不过五六十公里而已。
后来林叔之所以代姽婳赠我手帕,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已经去过一趟火神庙了而已。
听到这么奇异的事情,我和胖子都来了兴趣,既然这事情关系到了火神庙,那对于我来说那就是必须得重视的大事,毕竟那里算是我和姽婳的一个家,算算时间再过几天就是青铜巨人对我说的和姽婳相见的半年之期了,到时我必须得去火神庙一趟。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便是祭拜父母。
这两年我一直在外飘荡,不管什么重要节日,我都不曾回乡,每次想起都觉得自己十分不孝。这次回得来的时间也算凑巧,恰逢中元,正是祭祀先祖的好时机。
林叔以前是村子里仵作,也是做棺材的木匠,家里自然不缺纸钱香烛。我选了一些保存带在身上,然后便一个人来到父母的坟茔之前。
看着眼前得这两座小土丘,我不由自主地便想起了当年之事。当时陆振阳带着他三爷爷来到我家门前时,一脸得意的陆振阳,和他三爷爷那冷漠的仿佛碾死一只蚂蚁般无所谓的神情,以及拎着锄头挡在我身前的父亲,还有我妈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不知不觉,我眼眶中已是一片湿润,过去的种种一一涌入脑海,每想到一处,我对于陆振阳的恨就多出一分。
父母的坟茔很小,当时我从尸阴宗寻回父母尸骨后匆忙下葬,因为怕再被陆家寻来,我连碑都没敢立,以至于现在看到这座孤零零的土丘,心头又是一阵酸。
我走到坟前,用手一根根地将坟茔周围的杂草拔除,又动手移了几棵青松载种过来,然后才点上香烛纸钱,跪倒在了地上。
“爸,妈,儿子不孝,这么久了才来看你们。”
“前些日子,我又遇到陆振阳了,原本以他已经死在殷商王陵中了,没想到他不但活了过来,还得了蚩尤传承,我暂时很难对付他,这次他还让我跟他一起去河北,我知道这一趟凶多吉少,但是我不得不去,他把胖子得东西给抢走了,还是因为我的原因,胖子这几年多次为我涉险,还险些丢了性命,林叔对我也有恩,我都把他们当亲人看待,你们二老故去后,他们算我在这世上仅存的亲人了,我必须得去把那东西给拿回来还给胖子。”
“你们放心,我自己肯定会小心的,大仇还没报,我可舍不得就这么死了。对了,这些年我还交了不少朋友,有个叫王永军的,是个深圳的大老板,人很不错;还有个更厉害,名字叫张坎文,是文天祥的传人;另外还有个叫王灿的,他得身份可更不得了,那可是十大洞天之的当家人,不过你们肯定想不到他怎么称呼我,他叫我圣人,有意思吧,你们得儿子现在可是圣人了,孔孟老聃那样的圣人啊,出息吧,我可不是无故乱说的,我还有印章呢。”
“差点忘了,还有件最重要的事情忘了说,我……娶媳妇了,高兴吗?你们的儿媳妇啊,长得可漂亮了,性子也好,她名字叫姽婳,我们俩感情很好,只是她现在出了点事情,被人给带走了,具体去了那里我不清楚,我现在要半年才能和她见上一面,不过你们放心,我迟早会把她找回来,到时候我们回到咱家,把以前的房子重新休整一下,那是你们二老修来给我娶媳妇的房子,将来我一定回来住。”
“爸,妈,我走了,过段时间争取再回来看你们。”
刚站到坟前的时候,我忍不住热泪流淌,但小声跟父母说起这些年生的事时,我心里却平静了下来。
这一刻,我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从学校里放学回来后,窝在母亲怀里,小声跟她说着学校里生的事。而躺在坟茔里的母亲,也同那时一样,不说话,只是柔柔的看着我,小心把我蓬乱的头理顺。
和父母告别之后,天已经黑了,我一路恍恍惚惚地回到了胖子家里,看见胖子在和林叔唠些家常,我也没有打扰他们,自己往偏房里走去。
我前脚刚踏出堂屋门口,就听见林叔得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三娃回来啦,还没吃吧,下午我煮了些吃的,在灶房的大锅里给你热着。”
听到林叔得话后我一时间怔住了,心里泛起阵阵暖意,上一次有人这么喊我吃饭,那还是在家里和爸妈一起的事了,再次听到这样的话语,忍不住鼻头泛出一丝酸意。
“嗯好,林叔,你好生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