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就是崔夫人吧?”罗布笑着向前招呼道,全副心神都打点起来迎敌。
崔夫人忙放下茶碗站起,笑道:“这位想必就是主持新收的贴身女弟子吧?快来让我看看。”
说着拉过罗布的手,上下打量一下,还特别仔细地看了看罗布的手,最后夸奖到:“真是一个妙人,看人家走路如弱柳迎风一般……”回头瞪了一眼坐在她下手的年轻女子,“哪像你,疯婆子一样。”
“贴身”、“弱柳迎风”什么的听着怪怪的,罗布按下心中的不自在,转头向那位女子看去,险些被她头上五彩纷呈的头饰闪瞎了双眼,这比卖糖葫芦的插的还密的脑袋真的好看吗?
“她算什么东西?”那年轻女子轻蔑地一笑,冷冷说道:“凭什么跟我比?”
“放肆!”不等罗布说话,崔夫人就先大声骂了那个女孩一句,厉声说道:“在家我是怎么样教导你的,这是明月主持的亲传弟子,你怎可如此无礼。”
罗布尴尬地笑笑:若不是跟明月扯上关系,是不是就可以随便骂了?
“哼~”女孩高傲地扬起一张娇美的脸,不屑地说道:“她不过是一个贱婢,等我入了宫,我就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的,罗布很不厚道地嘿嘿笑了一声。
“你,你闭嘴!碧莲你再敢提进宫的事我就不要你了!”崔夫人气得抖着手指着女孩骂道。
罗布吃惊地看着端庄朴素的崔夫人,不明白她怎么这么轻易地说出了“不要碧莲”这样粗俗没品的话。
然而那个女孩显然比罗布还要吃惊,“碧莲我怎么就不能说了?请高人占卜过多少次了,每次都一样,我生来就是皇后的命!”
“啪~”崔夫人一巴掌重重打在碧莲的脸上,自己的眼泪却先下来了,“你这个傻孩子,年年只见进宫的,哪里见过谁出宫了?你是想去送死吗?”
碧莲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崔夫人,连说话的声音都颤了起来,“你,你竟然敢打我……我不活了!”
说着捂着脸向外面跑去,罗布忙伸手扶住气得险些晕过去的崔夫人,叫妙真赶紧去追人。
“真是傻啊……”崔夫人哭道,“我怎么养了个这么傻的孩子,我挖心掏肝的替她谋划,她倒好,一点儿都不知道体谅我做娘的苦心。”
“不怕、不怕。”罗布真诚地安慰道:“夫人暂且息怒,此事应该细细谋划。”
最好谋划个十年、二十年的,那可就是细水长流,财源不断啊。
崔夫人嘴里说着抱怨的话,可腿已经跟着碧莲后面向外追去,罗布殷勤地扶着她的腋下陪在一边。
再说碧莲顺着来时路一气跑出去,途径正在盖房子的工地,正在干活的工人们看见一个娇美的少女哭啼啼地跑了出来,一时都愣得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就连那头没有头皮的大青驴都忍不住冲着碧莲呜嗷呜嗷地叫了几声。
然而作为一位富有心机的少女,碧莲只是借机装装样子,拿生气来当做讨价还价的筹码,早有贴身伺候的妇人体贴的在前边开路,好让碧莲一路通行无阻地跑上马车。
等碧莲跑出了桃花庵的大门,车帘都已经被高高挑起,甚至碧莲的手都已经扶上了妇人的肩头,只要一抬脚,就可以登上马车撇下崔夫人先回家去,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平地里一阵腥风突起,腥风中有呼哧呼哧的怪声,有股奇异的吸力把碧莲向腥风中拖去,碧莲素来反应快,危机当头,毫不迟疑地把妇人推了过去,趁着吸力一滞,转身飞快地往桃花庵里面跑去,跌跌撞撞地正巧在工地那里和崔夫人等人相遇。
“外面有个人……人……”碧莲看到崔夫人,拼命想说外面生了什么事情,太着急反而说不出话来。
“什么人把你吓成这样?”崔夫人搂抱住碧莲轻拍她的后背,怒道:“我揭了他的皮!”
外面腥风散去,一个人面猿猴佝偻着站在原地,手里掐着那个妇人的脖子,妇人憋的满脸通红却叫不出声来,猿猴精一口就咬断了妇人的脖子,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呸”的一口把脑袋吐到地上。
“竟然被耍了。”猿猴精喃喃自语,一伸利爪,挖出了无头尸身的心脏,那心脏鲜红,带着体温,似不知道已经离开了原主人一样还在它的手上扑扑地跳动。
猿猴精一口吞掉心脏,把尸体弃到一边,向桃花庵大门飞奔过去,在门口似乎遇到了什么屏障一撞之下竟然被反弹了回去,猿猴精也不恼,顺着大门攀援向上,四处试探着,最后几经曲折从一处跳到了工地之上,刚一现身就吓得工人们尖叫着四散逃走。
碧莲刚才就跑的腿断,这时更是腿软的一步也迈不开,双手抱紧崔夫人颤抖不已。
“两个大美人,这下可赚到了!”猿猴精口吐人言,纵身向崔夫人等人扑去,近前时一挥利爪直奔崔夫人面门,这一下若是落在实处,崔夫人必死无疑,好在罗布在一边,伸手用力一扯崔夫人,拖着崔夫人和扒在她身上的碧莲向后退去,总算险险躲开这致命的一击。
“有话好好说!”罗布拖着俩累赘跑不快,索性竖起手掌休战,“只要不伤人命,万事好商量。”
猿猴精自认稳操胜券,好整以暇地抖抖浑身上下尺长的黑毛,怪笑道:“大美人儿,我怎么会伤你的性命?我疼你还来不及呢,我的前程可都系在你的身上呢。”
说完向罗布伸出细长的爪子,像乞讨者一样哀求道:“快过来啊,过来帮帮我……”
那声音如魔音穿耳,像诱人的糖果吸引小孩子一样蛊惑着人心,靠得近一些的碧莲先松开抓紧崔夫人衣襟的手,向猿猴精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