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明月试着去摸罗布的蛇尾,然而罗布拒绝了,她看出明月眼里的隐忍,不愿强人所难。
“我不介意的,真的……”明月抱着罗布反复解释。
罗布叹口气没有说话,若真的不介意,又怎么会反复地强调,这不是欲盖弥彰吗?心里又替明月委屈,这样丑陋、诡异的蛇尾她自己看着也讨厌呢。
所以这一晚两个人都没睡好,第二天早起,罗布身上的障眼法早就消失不见,然而明月却忘了昨天把她变成什么样子了,好在今天是崔夫人结婚的正日子,大家都在忙,没人顾得上她们,所以她们三个起个大早,派没毛去厨房找了点吃的来胡乱吃了就一起溜出了崔府。
罗布整夜都没睡好,精神不济,背着明月几次差点摔倒,明月便从她的背上下来,也不管是否有人看见,直接让没毛架起妖云把她们送去妙真住的那个镇子。
没毛的妖云软绵绵的跟高弹海绵床垫一样,罗布躺上去昏昏欲睡。
明月却坐起摇了摇罗布的肩膀把她弄醒,严肃地说:“我跟你说实话,其实我很讨厌蛇的。”
罗布不怒反笑,疲惫地说:“我知道……”
“你不知道!”明月皱眉说:“从我出生以来,有条蛇总是缠着我,我被它搞死了好几次,连转世为人都得费尽心思改命格。”
罗布把手覆在明月的手上,笑得有点勉强,“我不是蛇。”
“我知道,可是……”
“我不会用这条蛇尾把你怎么样的。”
“就是嘛!”明月大声应道,“你不也说了你还有手……”
“别说了!”罗布打断明月,正色道:“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怪样子,我不甘心就这样……不完整。”
“这,其实你也算完整了,有头有尾的。”明月苦笑,那个法阵运转的时候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活活的把罗布的腿变成了蛇尾,也许是法阵阵图本身就是错的,也许是她法力不够,又或许是受到什么东西的影响,这么多的不确定,这要怎么查?
怎么看这个错误都和明月脱不开关系,然而明月并不敢承认。
罗布觉得没办法和明月沟通这件事情,生气地把明月的手甩到一边,翻身不理她,威胁道:“再烦我,我就从这上面跳下去!”
吓得没毛一个急刹车,差点把坐着的明月甩出去,明月重重拍了下没毛的脑袋,气鼓鼓在罗布身边躺下。
没毛撇撇嘴,继续驾着妖云前进。
回去的时候方向明确,几个时辰就到了昨天的那个小镇,心大的明月趁机睡了一觉,感觉神清气爽,又满血复活了。
罗布还是没睡好,一闭眼睛就是各种噩梦,眼眶下多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因此还被明月嘲笑一番。
靠着没毛的嗅觉,众人很顺利地找到了馄饨摊,馄饨摊老板正独自在摊子后面忙碌。
罗布晚上没睡好,觉得额角突突地跳着疼,忍着头疼问道:“妙真呢?”
老板回头见是罗布,也很奇怪,“不是你把她叫走了吗?”
“我?”罗布觉得头更疼了,脑子像块木头一样沉甸甸地压在脖子上,用手指按了按头疼的地方,追问:“什么时候走的啊?”
“昨天晚上就走了啊,碗都没刷。”老板又开始唠叨起来,罗布觉得有一万只苍蝇围着她的头转。
明月深深地看了罗布一眼,最后决定要相信自己,她昨晚没睡好,所以可以肯定罗布一直在她怀里,是不可能偷着跑回来带走妙真的。
唠叨的老板也让明月很烦,可她不想理,跟罗布比,这个啰嗦的男人就是个屁,随便放了就好。
“走了。”明月搂着罗布转身,低声说:“也许是这个老板在说慌呢,人家家里的事,咱们还是不要插手了。”
罗布觉得头好晕,索性把事情都放在脑后,先去找个地方休息。
馄饨摊老板眼看着罗布和明月慢慢走远,无奈地摇头,“哎,这些女人也真是太不小心了,竟然就这样抛头露面的满大街晃荡。”
突地,他觉得背后有点痒,下意识地伸手去抓,结果越抓越痒,抓的衣服都破了,露出长满鬃毛的背。
老板身不由己地跪伏在地上,化身成硕鼠,嘴里呜嗷一声,瞪着猩红的双眼向明月飞奔而去。
明月听到背后有风声响起,回头见是一个低级鼠妖。
不等明月出手,没毛早已跳起,一爪子把硕鼠拍的脑浆迸裂,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明月诧异非常,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蹦出来一只鼠妖,一时忘了阻挡罗布,罗布趁机回头看去,硕鼠已变回人的模样,趴在地上,一副肝脑涂地的模样,场面过于血腥,罗布顿时呕吐不已。
明月扶着罗布大惊失色,“这么快就怀上了吗?”
明月还以为呕吐是因为怀孕,因为她压根就不觉得这场面那里不对。
罗布又气又好笑又吐的直不起腰,早上也没吃什么,反呕出来的都是胃液,好容易稍微好一点,抬起头刚要说话,明月体贴地问:“想不想吃酸的?要不来碗豆汁?”
一提到豆汁,罗布又嗷的一声继续吐了起来,直吐的头晕眼花,猛地想起一事,惊恐地问道:“他别是把妙真杀了吧?”
明月早把妙真忘到脑后,见罗布问,便给没毛甩了个眼色,没毛食指一弹,现出尺长的硬指甲,只一下就把老板剖成两半,满肚子的肠子哗啦一下淌了出来,顿时恶臭扑鼻。
明月把罗布抱在怀里,用手轻怕她的后背,眼睛却看着没毛检查尸体。
没毛大致翻检一下,摇了摇头,最后拣出一块小小的黄色妖核,举起给明月看。
“哈。”明月冷笑,“吃了妖核了吗?遇到咱们他还真是倒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