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毛趴在明月的床边无声的哭泣,肩膀上下抖动,把痛苦的嘶嚎憋闷在胸腔里,随时都会炸掉自己。
天残子心疼地看着没毛,想劝说又觉得此时语言实在太过苍白无力。
过了一会儿,狸猫精从外面走了进来,把手轻轻放到没毛的肩膀上劝道:“你误会了,大夫说公子暂时没什么危险的,是他自己不想醒来,想必是为情所困,药石无力,所以才摇头叹息。”
没毛抬起头看向狸猫精,红肿着眼睛问道:“你骗我?”
狸猫精尴尬地笑笑,平时爱骗人的后果就是说真话也没妖信。
“应是不假。”天残子也附和道,“别的不说,就明月主持那颗金丹,绝对可以起死回生。”
天残子是修道家的,识得金丹好坏,没毛听了心中一松,随即又怕明月重伤,已经无力取出丹药服用,便不怀好意地拿眼睛上下打量狸猫精。
“少来!”狸猫精往后蹦了一步,拉开和没毛的距离,“我吃的那颗早就融入我的身体,想再让我吐出来是万万不能!”
没毛危险地眯起了眼睛,样子倒有几分像明月,天残子忙道:“他说的是真的了,要不然谁还敢炼丹、吃丹啊。”
没毛自然是信任天残子的,脸色慢慢和缓下来看向昏迷的明月。
狸猫精拍拍胸口,叹道:“梦里花落知多少,兄弟相残何时了?”
没毛翻翻白眼没理它,没毛虽然还说不好人话,可它不傻,心知若不是明月顾忌狸猫精,肯定不会单独去皇宫,要不是有主仆联系,明月的生死关头没毛心有所感,恐怕这次明月会真的死透了。
“也不知道罗姑娘现在怎么样了……”狸猫精又幽幽地问。
没毛沉默,天残子叹了口气。
罗布其实过的很好很舒心,简直不能更舒心了!
她跟孔安说在屋里待着闷,孔安便答应带她出门去花园转转,不等罗布摆尾前进,孔安早一把把她拦腰抱起,唯恐她自己走路伤了尾巴。
“这不好吧……”被陌生人抱着,罗布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推辞道:“你这样抱着,我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孔安马上把罗布放到软椅上,命人把太后坐的辇拿来,又在辇上铺了厚厚的软垫,才把罗布抱到辇上放好。
刚才明月在寝宫门口留下的血迹早已被清理干净,只有空气中残留着一点血腥气味,提醒着罗布这里刚刚生过惨烈的流血事件。
罗布不自在地在辇上扭了扭尾巴,笑着对孔安说:“那个,这里花开得不错,我想下去走一走。”
孔安点头答应,挥手命人准备。
太子果然财势无双,转眼间,所有花园小径上都被铺上了软毡,颜色还都是绿、灰等色,和树上娇艳的花朵相映成趣。
罗布在花间转了转,想查出刚才战斗时的蛛丝马迹,然而并没有成功,只好笑着对孔安说:“其实你不需要这样小心的,我这条尾巴很耐用的,有次我用刀斩都没受伤。”
“什么?”孔安大惊,“你竟然用刀斩它!”
不顾周围还有人围观,孔安直接把罗布推倒,掀起她的裙子细细检查了一遍蛇尾,确认没有什么痕迹留下才放下心来。
罗布本该觉得羞愧,可因从来没把蛇尾当成她的一部分,反倒毫无感觉,又不好面无表情,只得假装羞涩,嗔道:“殿下好无礼。”
孔安轻轻放下蛇尾,冷下脸对罗布说:“把你身上的刀交出来,免得再误伤尾巴。”
“呵呵。”罗布干笑几声,果然是藏不住吗?乖乖地从怀里掏出小刀交给孔安,孔安接过看了眼,不屑地说:“不过是块破铁,难怪不能伤得尾巴分毫,以后切记不可任性。”
说完孔安就要把刀交给内侍拿去丢掉,罗布忙拦住他,“别,刀自然不是什么好刀,却是我姐姐亲手相赠,我留着是为了能睹物思人,还请太子容情!”
“姐姐?”孔安看向罗布,瞳孔缩小如针,最先想到的自然是明月。
“嗯。”罗布点点头,“是个叫静月的姐姐,我在桃花庵住的时候多蒙她照顾。”
“是她啊……”孔安点头笑道,“巧了,我以前救过一个尼姑也叫静月——我真是一个好人啊,还好心地帮她还俗嫁人了,你可以跟我去看看,看她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姐姐。”
“如此甚好!”罗布抚掌大笑,心中着实高兴:桃花庵的失踪的那些人竟然在此,如此也算不虚此行。
罗布以为孔安会把静月安排到宫外,两个人悄悄地微服私访一下,没想到孔安直接把她抱倒辇上让人抬着,前呼后拥、浩浩荡荡地直奔皇宫的另一角而去。
罗布高高在上,看着扶辇而行的孔安略觉心虚,心说这样声势别被什么人撞见才好。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罗布一行人没走多远就遇到了下朝的皇帝孔淳。
罗布见对方穿戴和旁人的态度,心知不妙,正想下辇客套几句,万万没想到孔安先上前一步说话:“父皇,快来看我找到的另一半!”
“找到了?!”皇帝一听惊喜非常,转头看向罗布——的尾巴。
罗布再坐不住了,赶紧站起,皇帝却大手一挥,直接口谕赐了特权:“你还是坐着吧,此物非同小可,仔细些才好。”
“呵呵……”罗布干笑着坐下,心说:这样保养下去,八成用不了多久尾巴就萎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