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中,岑九新生的胡渣刺得方敬很不舒服,他曲起食指,勾着岑九的下巴,灯光下岑九的脸孔显得有点冷意,下巴微微青。
岑九的新陈代谢很旺盛,胡荐长得很快。以前岑九还打算留胡须的,被方敬无比严肃地拒绝了。于是岑九只好每天早上起来都刮一遍胡须,在海上的时候,两个人都没什么时间和精力打重自己的仪容,几天的时间,岑九脸上的胡茬长得有点多。
“我给你刮胡子吧。”方敬说。
他其实并不是个多讲究的人,但他喜欢把岑九收拾得干干净净,又清爽又精神,看上去连心情都会变好。
岑九微微垂下眼睛,示意他自便,手心里倒了点沐浴乳,揉散了给方敬搓后背。
方敬拿着刮胡刀,先在岑九下巴上涂了一层剃须膏,而后仔仔细细地将岑九脸上那些新生的胡荐刮了个干净。
整个过程,岑九都微微低着头一动不动,方便他动作,即使这个动作相当于是把脖子和颈动脉这些要害部位都送到方敬面前,这相当于是岑九最信任的举动。
练武之人后背、脖子、脉腕等要害向来不轻易示人的,因为这意味着把自己的生命交给对方。
“以前第一次和你出海的时候,那个时候明明连靠近你一下都不愿意。”方敬替岑九刮干净了胡荐,再清理掉泡沫。
不到几分钟,岑九那张脸又恢复成平时那张干净又英气的脸孔。
岑九的脸一瞬间露出有点不自在的表情,语气略带窘迫:“不是不让你碰,练武的人,身体会有自动的保护机制,外人靠近就会不由自主地反击,怕无意识间伤到你。”
方敬了然,想到第一次在医院的时候,明明都已经昏迷了,护士美女给他换药,还被他掐着脖子按在墙上当苍蝇。
现在好多了,岑九似乎也在努力调整,接受他,从身到心,证据就是他现在想怎么碰岑九就怎么碰,刚开始的时候还能感觉得出岑九在他靠近的时候,肌肉会不由自主地崩紧,呈现出防备的姿态,现在他偶尔偷袭岑九,从背后猛然抱住他都没事,就好像岑九的身体已经接受了他,自动将他归纳于可信任的人中,不再对他的靠近产生排斥防范。
当然,这样的待遇也只有方敬才能享有,对别人,岑九依然十分抗拒,就边方小乐偶尔靠近,岑九都会不自在。
一股异样的微妙感觉从方敬心里升起,带着点莫名的窃喜,就好像在岑九心里,他是独一无二的,和别人的存在都不一样。
那当然不一样,他可是岑九的男朋友,别人想靠近岑九都不行,他却能对岑九又摸又亲,甚至以最亲密的姿态对待彼此,尤其岑九对他的亲近显得格外热情和喜欢。
只要想到这个,方敬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人拿着羽毛在心尖上撩拨一样,又麻又痒,酸酸的又暖洋洋的。
他亲了亲岑九薄薄的形状优美的嘴唇,内心深处充满着一种叫怜惜的情绪。这个刚刚成年,才十九岁的青年,就像一只莽撞又无知的小兽,懵懵懂懂地一头撞进他心里,从此在他心上扎了根,于再也推不出去。
他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在岑九落魄的时候,没有弃他不顾,而是难得一时好心地救了他,照顾他,将他留在身边。
这半年来,岑九的气质变化很大,以前萦绕着在周身的那股充满血气的狠戾淡去了许多,褪去了那股不属于普通的阴暗气质,岑九整个人完完全全地褪变成了一个英气勃勃的美青年,眉目清俊,身材挺拔高挑,整个人看起来漂亮得不得了。
而这个年轻的漂亮的青年,从头到脚连皮带骨,每一根头每一个细胞都是自己,光是想到这个就让方敬狼血沸腾。
岑九白花花的身体在面前毫无遮掩地晃来晃去,抹沐浴露冲澡,就连微微仰头冲水的动作都性|感得不得了。
水流哗哗地从花洒里喷出来,浴室里蒸汽腾腾,方敬只觉得有点口干舌燥,空气似乎有点不够,脑袋晕晕沉沉的,却又不像是缺氧的那种感觉,更冲动也更兴奋。
岑九似乎察觉出他的异样,快速地冲干净身上的泡沫,关了花洒。
方敬扯了毛巾给他擦身上的水,擦着擦着,不由自主地凑上去和岑九亲吻起来,“啪嗒”一声,毛巾掉在地上,方敬抱着岑九的腰,心情激动难抑,慌乱中不知道碰了哪里,岑九突然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将他往墙上一按,整个人就压了上去。
“是你撩拨我的,等不及了。”岑九说着,手往下摸索了一会,抬起方敬的一条腿搭自己腰上,随便抹了点沐浴露,不管不顾地就冲了进去。
方敬被撞得“啊”了一声,岑九略带急切的动作显得有点粗鲁,身体很痛,却又舍不得放开。
明明前一天才刚刚亲热过,今天岑九似乎比昨天更急切,一边用着无比温柔的姿态亲吻方敬,底下的动作却又凶狠无比。
方敬被顶得只能用力地抱紧他,意识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整个人只剩下被动的配合。
整个过程,岑九都没怎么出声,抿紧的薄唇除了偶尔逸出的几声粗重的喘息外,再没有出其他的声音,只是一下下热切又有力的动作。
直到浴室里热气消散,温度慢慢降下来,从门缝里钻进的冷空气在狭小的空间里占了上风,岑九随手抽了条浴巾将方敬一把裹住,抱回到休息舱里,往床上一压,又接着亲热起来。
远处的海浪一声接一声,直至天微微将明时分,岑九似乎终于满足地松开他,方敬整个人软绵绵的,眼前一阵阵黑,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抱着岑九的腰沉沉睡去。
这一次是岑九开着船回去的,直到轰鸣的马达声停熄,拖船停靠在东庄的码头,岑九走进休息舱,叫醒了方敬。
“到家了。”
方敬精神一振,勉强从床上爬起来,甫一动,嘴里就“嘶”了一声,整个人一点力气都没有,尤其是耻|骨的部位,又酸又软,抬一下腿都格外艰难。
岑九抓起衣服,三两下替他穿好。
瞪了一眼让自己变成这样的罪魁祸一眼,方敬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现在倒是殷勤了,昨天做到最后一直让他停下,就跟没听到一样,一个劲地做做做,这样下去,身体迟早废掉!
好在方小乐开学了,方爸爸和方妈妈送他去学校,叶驰窝在农家乐里,忙着开始新的推广计划,家里冷冷清清的,只有萧泽过来接他们。
作为老板,被员工看见自己一副纵|欲过度,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的样子,方敬尴尬得不行,还好萧泽向来沉默寡言,这一回也很厚道地没有多说什么。
方敬就觉得张越推荐的这个员工真是太贴心了,改天摸几只大龙虾给他邮过去当谢礼好了。
到了老宅里,方敬一屁股坐在沙上,和萧泽商量打捞沉船的事。
萧泽听到沉船的消息,显得也很吃惊,眉锋拢了起来。
“我打算把那些骷髅用铁箱子打捞起来,船体估计只能用吊车把沉船拖出水面。”方敬皱眉道,“这个比较麻烦,沉船的位置比较深,水下六十多米,没有减压舱也没有减压潜水服,咱们人手也不够。”
没有减压设备,想要在深海六十米的地方打捞沉船,的确非常难。
萧泽想了一会,道:“老板你还有多少钱?”
方敬一愣,说:“没有多少,上一条船捞到的东西,老师送去拍卖,还没有结果,这一段时间老师陆陆续续介绍了人过来买了点普通瓷器,现在帐上能用的也就七八十万。”
七八十万不算多,也不算少,在海城也就够买个小公寓,可在渔村,算是一笔巨款,但用来捞船,塞牙缝都有点不够。
方敬缺的东西太多了。
萧泽说:“够了,潜水服我来想办法,不用买,看能不能租到。”
方敬眼睛一亮:“你有办法?”
尼玛那种减压潜水服,他做梦都想在自己船上备几套啊,可是那东西死贵死贵的,百多万一件,没门路还没地方去买。
“我试试,不敢肯定。”萧泽说着,出去打了几个电话,半个小时后再进来,说,“老板我要出去几天。”
方敬知道他这是想办法去弄潜水服,点头说:“行,你要去几天?有钱吗?这个月工资我先支给你。”
萧泽也没有拒绝,说:“给我一万块就够了。”
方敬便给他转了五万块给他,怕他找关系托人送礼不够。
看到多转的钱,萧泽也没有说什么,进屋收拾了一下他那个旅行包,挎在肩上就出门了。
方敬:“……”
真是说走就走,风风火火闯九州的性格啊。
他倒不是怀疑萧泽卷了钱就跑,五万块而已,而且他相信张越的眼光,不是品性好的人不会介绍给他,再说他跟萧泽也算同事好几个月了,虽然萧泽平时沉默,又有点神龙见不见尾的,但人意外地可靠,方敬还是很信任他的。
萧泽也不说去了哪里,走了好几天,连个音讯也没有。
方敬也不管他,开始到处招水手潜水员,因为是深海潜水,而且设备简陋,即使价格开得很高,也很少有人愿意来应聘。就算有,问清了方敬作业的难度,都没了下文。
一转眼,十天过去了,萧泽那边还没有消息,方敬有些急了。
总不能做了这么多准备工作,最后因为条件不足放弃打捞吧?
要是实在招不到人,也弄不到潜水服,方敬决定到时候就还是他和岑九两人下去,怎么也得把船捞起来,把骷髅头带回去。
他可是对那片幽灵花承诺过,要送他们回家乡的。
头天晚上,方敬在网上逛潜水论坛逛到深夜,凌晨两点才去睡,感觉才刚合上眼,还没有睡熟,就听见外面传来突突突的声音。
“老板,我回来了,开门!”萧泽在外面叫门。
方敬一个激灵,整个人顿时清醒了,趿着拖鞋就去开门。
院子外头,停了一辆大卡,萧泽和几个牛高马大,身材倍儿棒,面容肃杀的男人站在自家院子外头。
“老板,幸不辱命,顺利完成任务。”萧泽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往眉间一搭,行了个军姿。
方敬大喜,十分没有节操地扑了上去一把抱住萧泽,特别狗腿地道:“太好了,你真是我的救星!”
萧泽后退一步,五指平伸,手掌抵住方敬左肩:“老板,你再扑过来,你男人就要弄死我了。”
方敬往后一望,可不是嘛。
岑九正双手抱胸,虎视耽耽地瞪着他们。
方敬哈哈一笑:“这几位是……你朋友吗?快进来快进来。”
说着退一边,请人进屋。
萧泽道:“他们是我的战友,跟我一样都退伍了,以前也练过潜水,老板你潜水员招到了没有?没有的话,看看我这几个朋友行不行。”说完往后看了一眼,道,“都是信得过的人,嘴巴也紧。”
方敬这下不仅想抱他,还想亲他十口八口。
“哥,你就是我亲哥。”
萧泽好样的!不光把潜水服弄来了,连潜水员都一并解决了,真是十佳好员工!
潜水服有了,潜水员也有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方敬又到靖城租了两条拖船,船上备了好几台吊车,选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前往沉船位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