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染红了蒋璃的脸颊,热气是罪魁祸,水面上一片片花的香也有了原罪。她捻过一叶花瓣,又衔在嘴里,芳香沁入水,那花瓣就变得苦涩,像极了她回来这一路上的心情。
祈神山上危险重重,那是与大自然的争斗,与凶猛生物的争斗,是生与死的较量,是命与命的博弈,野蛮却又最直接。
她和陆东深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因为与天斗的时候,他们是同类。可看到车子的那一刻,她幡然恍悟,他们再如何亲密无间终究还是回到了现实。现实中的博弈是人与人的撕战,比跟天斗来得隐晦间接,却是最残忍。她和他注定要站在江河的两岸,不再是携手合作的关
系,而是一场见证人性最恶劣的战争。
利益的战争。
权谋的战争。
她和他的战争。这一路上她没有说话,一直看着车窗外。天边最后一点光也被吞噬了,长街燃起霓虹,遥遥数里之外,姹紫嫣红。树桠之间是或明或暗的路灯,光圈成排地打在车玻璃上,像是崩裂的烟火,在她眼前摊开
一团团氤氲的光影。
到了凰天的范围,陆东深没让那几辆保镖车跟着,景泞担忧他的安危,他淡淡说,这是谭爷的地盘,谁敢闹事?
她把这话听在耳朵里,知道陆东深这是在给谭耀明面子。
她刚要开车门的时候,他忽然从背后叫住了她。
他叫的是,蒋璃。
她转头。
他的眼陷在车内的黑暗里,又或者是他的眸光太黑,黑到能将她吸入他的那片黑暗中。他朝着她这边探身过来,玻璃上的光影落在他略带胡茬的下巴上,方正性感。
有那么一刻,她与他的脸近在咫尺,近到呼吸绞缠,近到她能从他的眼眸里看见自己的影子。
少许,他抬手,朝着她的脸伸过来。
她呼吸一滞,扣住车门的手指蓦地攥紧。他修长的手指却擦着她的耳廓而过,在她耳后的丝里择出一片枯叶,小小的,叶脉尖尖,他捻在指间,粉碎。
是樱树的叶子,如若烟花三月,落在她丝间的该会是胜似白雪的樱花。
直到现在,她的耳廓都是热的,他的指尖温热,可就是那么轻轻一触,犹似烙铁。
有媚笑声随着推门而入。
氤氲间是款款而来的女子,一袭烟色素缎旗袍,拂柳腰婀娜段,凝脂肤胭脂容,那醉人的香从衣料中透出来,裹着一股子的魅惑。
她上前来坐在浴缸旁,手里的帕子往蒋璃脖子上一撩,含笑嗔怪,“你还舍得来凰天啊,我还以为你被哪个野女人勾去魂了呢。”说到这儿,瞧着她后颈的伤,啧啧了两声,“还真是被狼爪子挠的?”“是被野女人挠的,那野女人的爪子就跟你芙蓉一样锋利。”蒋璃没避讳她,任由她那双丹凤眼将她水中的身段瞧个仔细,抬起胳膊往女人纤细的腰上一搂,笑道,“能让我们凰天的头牌伺候我洗澡,我可真
是三生有幸啊。”
芙蓉笑,“那蒋爷想我怎么伺候你啊?”蒋璃抿唇邪笑,手指朝着她旗袍开叉的腿根钻了进去,“当然是先脱衣再沐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