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陆振扬相比,陆东深很冷静。
等“胡闹”二字的余音消失在会议室的空间里时,陆东深才开口,“她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你想招才纳贤我不反对,但一定要剑走偏锋吗?”陆振扬一脸不悦,“现在董事局对你频频碰触国内执法部门逆鳞一事已经很不满意了,你做事向来沉稳妥当,这次怎么就这么出格?你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吗?”
陆东深不卑不亢,“父亲,您放心。”
陆振扬虽有余怒但也忍了,沉了沉气,稍许后说,“你也清楚陆门现在复杂的情况,董事局的股东们虽表面不说,但实际上几个阵营已经分割,东深呐,你要注意不能落人把柄,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陆东深看着陆振扬,“我明白您的意思,沧陵再有展前景,也左右不是一线城市,我在那边的一举一动不可能那么快传到董事局,所以,我会注意。”
“有怀疑的人吗?”陆振扬问。
陆东深若有所思,“很多人都有可能,我身边的人,沧陵酒店的人,或者饶尊也有势力渗透到陆门。”
陆振扬皱眉,“你自己要注意,还有,别被个女人左右了心思,你怎么能肯定她不是对你有企图?”
“父亲,她不会。”
陆振扬很显然不悦,但没作,也没再多说什么。
景泞敲门进来的时候,陆东深与陆振扬的视频会议已经结束了。
他燃着支烟。
那根烟在他修长的手指间已有了大半截烟灰,烟头橙色的光隐隐,如同暗兽的眼。他坐在沙上看着会议室窗外的风景,淡夜伊始,霓虹燃亮了北京城,目光遥远处是长长车灯,遮了天幕的星光。
景泞不知他在想什么,目光能及的是他罩在光影里的宽阔肩膀。她说,“陆总,环嘉传媒的投资预期报表财务部那边已经审核过了,您看,投资审核会议是您亲自参加还是派杨副总去?”
环嘉传媒是天际集团入主大中华区后收购的一家文化传媒公司,也是目前国内最有前景的文化公司,旗下拥有不少一线明星,所看好的项目稳赚不赔。
陆东深沉默。
景泞在门口等了半天,迟疑开口,“陆总?”
陆东深这才有了反应,将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景泞。”
景泞走上前,“您吩咐。”
陆东深的手还捏着烟头,一点一点地捻,像是在掐死一抹希望,“你觉得,谁最希望我死?”
父亲的话说得隐晦,但意思明白。有人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换句话说,他身边有内鬼。
景泞一愣,原以为他会叮嘱些公事给她,不曾想听到这么一句。
“她会吗?”陆东深又问。
景泞的大脑在短暂的怔楞中已经开始高速运转,他口中的它指的是谁?是男还是女?如果是男人,指的是谁?如果是女人,指的又是谁?末了,她回答道,“陆总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