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外走过来一个挑担子的老头,他似乎与掌柜的很熟悉,笑呵呵的打了个招呼,就直接蹲在了门口。
掌柜的招呼小二去取大碗茶,问道:“李老头,看来最近生意不错呀,又舍得到我这里来花钱喝茶了?”
“还行,还行,勉强糊口而已,儿子孝顺,非要替我干活,让我过来喝一口茶水。”
李老头笑呵呵的回答道。
“说起来,你这个儿子真不错呀,从一年前接替你坐了摆渡人,来往客商可是有不少称赞呢,而且闲暇时骑还能撒网打鱼,弄一些鱼虾而鲜活之类的,卖给市面上的闲人,弄仨瓜俩枣的补贴家用。”
掌柜的摇着头,回头取过小二递过来的大碗茶,转身塞在老头手里。
李老头双手接过,大大的喝了一口。
他也不嫌烫,这一口滚烫的茶水在嘴里转了一圈,就直接咕咚一声咽了下去,随后张开大嘴,吐出一道热气儿,脸上皱纹都松弛开了。
看来对茶的浓度非常满意。
两个人就聊聊天,说说鸡毛蒜皮的小事,说说儿子,还说起刚才包拯审猪的笑话,表情十分轻松。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跑来了一个小伙子,满脸惊慌,一眼看到李老头,大叫道:“李老头,不好了,你儿子叫人给杀了,脖子上老大一个血口子,就扔在后巷。”
啪嚓!
李老头手中的黑陶瓷碗直接摔的稀碎,滚烫的茶水溅了一裤腿儿。
他整个人都慌了,根本就感觉不到烫,上前一把抓住小伙子,叫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儿子死了!”
李老头眼睛一翻,身子一软就昏了过去。
这一下茶馆儿可炸了锅,连带掌柜的小二哥,加上喝茶的观众,全都慌乱了起来。
吵嚷声连成一片,都听不清人在说些什么。
报信的小伙子站在那里干着急,也是不知所措。
齐山心思一动,将手上的瓜子扔掉,站起来走了过去。
“小伙子,你知道尸体在什么地方吗?”
“就在后巷,两步远的地方。黄家钱庄侧边。”
“带我去看看!”
齐山气势十足,语气不容置疑,小伙子也摸不准齐山到底是什么人?不过看他穿着打扮,说话语气,显然是一个上等人。
他一个穷小伙子,可惹不起这样的人。
只是犹豫了一下,立刻就答应了下来了。
看了一眼昏迷过去的李老头,似乎想说些什么。
齐山说道:“不必担心他,我们先去看看,有什么结果,好跟李老头详细说一说,心中有数,再去报告县太爷也不迟。”
“对对,您说的是!”
小伙子一想,确实也是这么回事,心中放宽,引着齐山就往后巷去。
距离还真就是不远,巷子窄小,七扭八拐,走了不到五分钟,前面就出现一条稍微偏僻一些的小巷子。
一个年轻人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肤色白,脖子上有一道刀口,旁边全是血迹,很显然是血液流干而死。
齐山就站在旁边看了一眼,没有用手去碰。
视网膜上,大量的扫描信息纷纷出现。
大量新鲜的血液在地上频繁出现,与死者的鞋印交错相交。
很显然,两个人有过一番打斗。
随后有四面看了看,在墙角处现唯一一只鞋印。
看到这个,齐山就心中有数了。
他对旁边傻站着的小伙子抬抬下巴,说道:“你掰开他的手看一看。”
小伙子吓了一跳:“啊,我可不敢碰死人!”
齐山打量了一下,说道:“你应该是干脚夫的吧,生意好的话,每天也就做个四五十文。听我的话做事,我包你一天,给你一百文,如何?”
“此言当真?”
“可以先给你一半!”
齐山说着,右手从袖笼里生了出来。手心儿中平摊着一小块碎银子,价值差不多50文钱。
抬手抛了过去,小伙子连忙抓住。
看了两眼,眉开眼笑的收起来,随后也不待齐山再吩咐,直接俯身去,扒开尸体的手掌。
这年头,穷人活命都难,死人年年都见。
但凡遇到冬天冷一些,冻饿而死的不要太多。
从小到大,小伙子不知道见过多少,还被抓劳役去收过尸,所谓的不敢碰死尸,只不过是不想卷入这件麻烦事的托词而已。
现在得了钱,哪还能不乐意?
尸体实际上并没有死去太久,毕竟是大白天,即便小巷子也来往行人很多,小伙子现的早,齐山过来的又干脆,此时尸体还是柔软的。
稍微一用力,手掌就被掰开了。
掌心中赫然是几枚铜钱和两块碎银子。
总价值也就和七八十枚铜钱。
小伙子想了想,说道:“今早上我遇到过李二郎,他正高兴的从西街口出来,说是早上渡船的时候洒了一网,捞上来不少鱼。
想来,这应该是卖鱼的钱才对。”
齐山点点头,不置可否。
“你是否知道,李二郎与谁家有矛盾吗?”
“这个还真不太好说,李老头毕竟是坐地户,家中虽然不富裕,可是亲族在庐州城,一般人也不敢欺负他,他儿子李二郎老实肯干,之前听说是在外地跑生意,后来他爹岁数大了,才回来接了摆渡人的班。
而且,李二郎热心肠,喜欢帮助人,大家伙都挺喜欢他的,也没听说他与谁家有矛盾呀!”
齐山摇摇头:“再仔细想想,既然他是个好人,那么与人争吵肯定会让人印象深刻,或者说他有没有大肆宣扬过谁谁是骗子,让邻居们多加小心?”
“哎,听你这么说,我还真就想起了一回事。”
小伙子一拍手掌,说道:“上个月,他就在前面那道街口与一个姓崔的渔夫吵了起来。
我没有亲眼见到,不过听朋友说,当时吵得很厉害。”
“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小伙子挠挠头:“时间有些久了,我不知道记没记串。好像是因为一件救人的小事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