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的身子紧紧地蜷缩在一起,不住的抖,仿佛身上很冷,又仿佛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声音也越来越低,我只听他说道:“来不及了,那些人还不满足,可是那些方法是行不通的,不行的,不行的!”
对于野人身上的变化,我束手无策,他又不让我碰他,而且就算他允许我碰到他的身体,我也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我对于一般的护理知识是半点也不会。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眼前又是一亮,无数的画面又出现了。
这次的画面更加杂乱无章,有很多只是一些风景,有些我还能认得,比如有一次画面上的风景就和伟人的故乡韶山冲很像,虽然我从未去过那个地方,但各种宣传片看得多了,我多少还能认出一些,有些画面又仿佛是在国外,更多的画面则是我完全明白不了了。就在这时,我突然又在画面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我紧紧的盯着她,生怕一眨眼的功夫就会错过,没错,就是她,我肯定不会看错。
我什么都顾不得了,大声的问野人:“为什么她也会在这里?”
野人却没有回答我,只是在石机上不停的颤抖着,口中出一些我听不明白的话。
我呆呆的看着这个人,一种异样的感觉在我心头浮起,这个人,我敬她爱她,可是她却给我留下了太多的谜题,而随着事情的渐渐清晰,我才现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和她有关,我呆呆的看着画面上的她,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妈!”
画面上的这个人,从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开始,我就一直没有肯定我绝对没有看错,她就是我的母亲,只是我不知道她和这件事到底有着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关系,也不知道为什么野人的脑子里居然会有母亲的存在,这个时候我已经知道了我能看到的这些东西,都是因为野人的原因,他想让我看到,我就看到了。想起临行前楚江山告诉我的话,我心里突然一惊:难道眼前这个人……
我没敢想下去,哪怕我现在对着这个人的画面喊她一声“妈”,哪怕我看过了她写的那些日记,可我还是没有忘记那个催眠世界,我相信即便在虚幻,那里也还是有真实影子的存在,眼前的这个野人,和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我在胡思乱想着,突然眼前仿佛一暗,那些画面突然就消失不见了,紧接着石机上的野人低低的哼了一声,低声道:“我……我又控制不住了。”
我追问道:“你说什么?”
野人无声的苦笑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来不及了,那些人都是错的,没有天机,根本就做不到。”
我听野人说道“天机”,才想起此来的目的,连忙问:“什么是天机?天机在哪里?”
野人说话的语气越来越低,但坚持不要我去扶他,低低的道:“他们拿走的就是天机。没有天机,什么都做不成的。”
我听得莫名其妙,大声问:“你到底在说什么?”
野人却仿佛没有听到我的声音,只顾自己说着自己的话,这次我也觉察出情况的严重了,正准备不顾一切的去扶住他,野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我的手,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句:“阻止他们,你一定要阻止他们,千万不能让他们重来一次!”
野人抓住我的手渐渐的松了开来,我感觉到他的身躯渐渐变冷,我知道,他终于还是走了,尽管我和他认识时间不长,但这一刻我心中却突然莫名的升起一股悲伤,仿佛失去的是一个亲人,而伴随着我的伤心的,更多的却是震惊,我想起了母亲日记里写的那句话:不要让他们再来一次!
我一直不知道母亲日记里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又从野人的口中听到了而相同的话,“他们”到底是谁?母亲到底是谁?野人到底是谁?我的父亲到底是谁?我又是谁?一时间太多太多的疑问涌上脑中,仿佛无数的石头堆在我的胸口,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缓过神来,这些问题不是我在这里就能想清楚的,眼前最重要的,或许应该是安葬了野人的尸体,楚江山是让我来寻找天机的,只有他才可以让我堂堂正正的回到人群中去;毕通也是要我来寻找天机的,疤痕女还在他的手中,尽管现在他和楚江山在一起,但楚江山明显的并不信任他,只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唯一知道天机下落的野人已经死了,而天机在哪里,再也没有人知道,除了当初带走他的那三个人。这三个人带走了天机,却给我留下了一堆的谜题和一条死路。
这间石室很大,我却找不到可以安葬野人的地方,就算我想将他火化了也不可能,因为没有足够的木材。我只能先将他的尸体放在石机上,然后拿上蜡烛在石室中仔细的搜寻,想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留下,至少可以先拿去应付一下楚江山。这里没有什么野兽,估计尸体放在这里不会被破坏,但我却必须要离开这个地方,王子华还在楚江山的手里,疤痕女还在毕通的手里,就算我没有一丝把握,我也得想办法去救他们。但最后的结果却让我大失所望,我什么都没现。
我拿上所有的蜡烛,除了一根以外,其余的全部熄灭,然后往原路返回,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石机上的野人,心中突然一酸,又往回走了过去,看了看他,虽然他已经死了,但脸上的表情却极度的不平静,仿佛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告诉我,我想起他临死前说的话,突然心中说不出的难受:他和母亲一样,都给我留下了一句难解的话,只不过母亲的这句话是留给父亲的,而野人的话却是留给我的,我不知道这中间到底隐藏了什么事,但直接告诉我,他们之间一定有着什么联系。
我只觉得手上突然一疼,接着眼前一亮,然后马上就又陷入了黑暗之中,我甩了甩手,刚才想问题想得入了神,以致蜡烛熄灭了才觉察出来,我记得看过野人从身上掏出打火机点燃蜡烛,于是双手合十向他拜了拜,伸手在他口袋里摸了摸,果然有一个打火机,掏出来点亮蜡烛,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小心翼翼的又放还到他的口袋里,我原本想将这个打火机带走的,想起这是野人身上唯一的东西,最后还是将它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