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星冷:“……”
那不就变成爆炸头了吗?
还好只是一撮,不是整头。不然老狐狸肯定飙。
唉……
“阿星,你知道我那根蚕丝是从什么地方变出来的吗?”
卓离郁忽然轻笑了一声,随即伸出了手,让妙星冷看清他手腕上带着的一个镯子。
大概有一指那么粗,复古银黑色,蛇形手镯。
并没有太过华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简约,整体有光泽和质感,可以说是一种低调的奢华。
开口镯的设计,只要把口微微掰开一些,就可以适应各种手腕的尺寸。
卓离郁取下了镯子,抓过了妙星冷的手,还不等她挣脱,就迅速套了上去。
“你干什么……”
“阿星,你先别急着拿下来,你把蛇头的部位往里稍微一按,拉扯出来试试看。”
妙星冷见他说得一本正经,便按照他说的,按了一下子蛇头,往外一扯。
扯出了之前她看到的那条天蚕丝。
“原来藏在这里面?”妙星冷有些不可思议,“你们刚才打架的时候,我没看清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以为你藏在袖子里的。”
天蚕丝的长度,大概有一臂那么长。
妙星冷的手指松开了蛇头,那条蚕丝便又自己迅速收回了镯子里。
这样的设计,让她想起了一种带有机关的卷尺,也是拉着头可以拉出老长,一松开手,就自己卷回去了。
这镯子里头的设计,跟那种卷尺有异曲同工之妙。
“阿星,当你遇到危险,并且敌人离你很近的时候,你可以故作疲倦,让对方放松警惕,正常人是不会对一个饰有防备的,等他靠近你的那一刻,你就拉出天蚕丝,它相当于一把利刃,可以切割敌人的手、臂膀、甚至头颅,最好是拿来割喉,他到死都不一定反应得过来。”
“……”
妙星冷的心中有说不出的惊叹。
“很多武器是不能暴露在人前的,懂得隐藏武器的人才是聪明人,哪怕你这只手镯暴露在人眼前,旁人也只会当它是个好看的装饰品,当然,我还是建议你把开口扣紧一点,藏在袖子里,不让人看见比较好,除去那条蚕丝之外,它本身也是挺值钱的,万一招来强盗土匪,徒增麻烦。”
“这个……也是你做的吗?”妙星冷把玩着那只镯子,“我看你戴着也挺合适的,要不然你自己留着吧。”
“阿星,你为何要这么虚伪?你的眼神里透着喜欢,你的表情却写着拒绝。”
“我不是虚伪!我是不好意思要啊,你上回不是送过我一把银针弩了吗?”
“有谁规定送礼只能送一次?”卓离郁挑眉,“你就当是我给你的生辰礼物,我知道你的生辰还没到,但我这记性不太好,万一给忘了送礼,我心里会过意不去,因此,你就当我提前给你送了,等我过生辰的时候,你再还我一个礼物,不要大街上买的,自己动手做一个,什么都行。”
“可我想象不出来自己能做出什么好东西,万一特别磕碜呢?”
“送礼只讲究心意,太在意礼物价值的人,就显得庸俗了,阿星,你看我像不像个庸俗的人?”
“你不是。”
“对,所以你应该尊重我,给我送礼,不要在意价值。”
“……”
他说的话好像没什么不对?
她忽然现,她经常说不过他。
“好了阿星,我府里还有点事,不跟你多说了。”
卓离郁留下了这么一句话,转身便走开了。
只留妙星冷站在原地,望着自己手上的蛇形镯。
……
白湖幺回到了白桦林,走回自家园子,才进门就看见远处蹲着一道黑色的人影,那人身前凑着五只猫,冲着他喵喵叫。
或者应该说,冲着他手上的烧鸡叫。
他慢悠悠地撕扯着肉,给那些猫儿投食。
“师弟这么有闲情逸致来帮我喂猫?”白湖幺提着食盒走近了。
“你送了我一把银针弩,我来帮你喂个猫不过就是举手之劳。”黑衣人悠悠开口,“昨天得了一坛三十年的陈酿,就想着今天带上烧鸡过来与师兄你分享,算是答谢你送的礼,哪知道你不在,这些猫叫个不停,肯定是饿了,我就只好把烧鸡拿来喂它们。”
“真是有劳师弟了。”
“不用客气,师兄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多做点好东西送我就成了,这年头,有才能的人都喜欢隐居了,反倒是一些没能耐的人,能力配不上职位,还一门心思想着往上升呢,你要是愿意靠这手艺挣钱,必定富甲一方啊。”
“从我手里出来的东西,绝对不能落入俗人手里,只要是我想出来的玩意,绝对不能流入市场。”
“你看看你这目中无人的样,难怪你没什么朋友……”
黑衣男子说着,已经把手里的烧鸡撕完了,站起身走到了桌边坐下,看了一眼白湖幺带来的食盒,“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中午的饭菜和鱼汤,没吃完的,本来准备带回来给猫吃。”
“猫有东西吃了,我的烧鸡都被他们吃了,这饭菜凉了没?”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食盒。
“应该还没凉,才吃完饭就直接收拾回来了,我回来花的时间也少,还有些温热。”
“那给我吃……诶?怎么拌得乱七八糟的?这还怎么吃,你就不能一盘一盘分开好好装吗?全搅拌在一起,看着就不想吃了。”
“呵,拌在一起吃和分开吃有什么区别?入口的食物到了腹中不也是乱七八糟?难不成米饭和菜分开来吃,到了肚里形状还会更好看?这些菜从出锅到现在还不足半个时辰,要不是因为我吃饱了,根本就轮不到你。”
“这一碗看上去这么鲜艳,你不觉得油腻得慌?”
白湖幺懒得再与他理论,直接抛出一句话,“不吃给猫吃。”
“也罢,我先尝一口试试……”
白湖幺斜睨了他一眼。
“咦?这味道还不错啊,我收回之前的那些话。”
白湖幺不予理会。
达官贵人家中,连吃饭都是讲究礼仪的,规规矩矩地端着一碗白米饭,每次夹菜只能夹一点儿,若是大把大把夹到碗里搅拌,那种场面落在外人眼里便会觉得有辱斯文。
“这是你家徒弟烧的菜吗?她手艺还不错……”
黑衣男子说话间,抬起了头,忽然“噗嗤”一声,抑制不住地喷出了几粒饭。
正是冲着白湖幺。
幸亏白湖幺躲得快,那些饭粒才没喷到他的身上。
“哈哈哈。”只听对面的男子笑道,“你的头……你照镜子了吗?”
白湖幺蹙眉,“头?”
忽然想起来了,之前被卓离郁割掉了一大撮,因此,他的头会有一部分很不整齐。
但是这又有什么好笑的?
水井就在旁边,他干脆直接打了一桶水上来,歪着脑袋看自己的头。
他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
他的脑后有一部分的头,齐齐朝上卷曲而起,卷的弧度还有些大,像是被烧焦了一般,乱七八糟。
他竟然顶着这样的头一路回来了?!
他以为少了些头也无伤大雅,断掉的那一部分并不是从根断,还留有几寸,几个月也就长回去了。
却没想到……
卓离郁用来切他头的那根丝线……怕是有毒。
好一个齐王。
身后的男子还在笑。
“再笑就滚出去。”白湖幺冷冷地抛出了一句,转身回屋。
得把这些卷曲的头全剪了。
……
傍晚时分,叶冰清从辛家回来了,身后背着一个包袱。
先是去了妙星冷的房屋,推开门却现没有人,这才想起,快要饭点了,阿星或许在厨房里做饭。
她转身便去了厨房,果真看见妙星冷在厨房里烧菜。
“阿星,我回来了,有需要帮忙的吗?”
“有,土豆丝还没炒呢。”
“我来帮你。”叶冰清笑道,“先等我一下,我把包袱放回房间里去。”
叶冰清走开了,很快便去而复返。
“我记得你走的时候是空手的,回来却多了个包袱,是买了什么吗?”
“不是买的,都是年年送的。”叶冰清道,“阿星,年年现在是我们三个里最富有的了,她跟我们关系又这么好,肯定是会给我们送礼物的。”
妙星冷状若随意地问了一句,“你都拿了些什么?”
“年年送了我一些饰和玉器,阿星,你等会儿喜欢什么?自己去里面挑,不过,有一只玉镯子和一对耳环我很喜欢,反正你也不喜欢,就留给我吧。”
“那些东西对我来说实在无关紧要,我就不看了,你自己全拿去吧。”妙星冷略一停顿,又道,“冰清,拿这一次就好,以后不要再上年年那里去拿东西,就算是她送过来,也不能全收,太贵重的不能要。”
“为什么?她又不是外人,我们关系这么好,她送的东西怎么就不能拿了?”
“这些东西,还不能称之为她的东西,应该说,是属于辛员外的,辛员外是年年救的,所以只认了她这一个女儿,我们对辛员外来说还是外人,年年可以拿他的东西,而你最好少拿,或者不拿,要是次数多了,人家辛员外嘴上什么都不说,心里说不定也会有点意见,千万不要给人留下一种我们攀附他的错觉。”
“阿星,你会不会多虑了?这些东西虽然不便宜,但是对他们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呀。”
“我只是不想让你被人瞧不起,你可知——人言可畏?拿一次两次还好,多了就不好了,他们家那么多下人,背后会如何议论?年年的富贵是属于她义父的,跟我们真没多大关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叶冰清撇了撇嘴,“反正我说不过你,只怪我自己没本事,没有达官贵人做父母。”
“富贵贫贱皆有命,我们虽没有大富大贵,但也衣食无忧啊,冰清,不要羡慕别人。”
“可能我做不到像你那样淡泊名利吧。阿星,说实话,没有人甘于平庸。你和师父都是不平庸的人,你们的心态为何都能那么平静?师父的手艺堪称鬼斧神工,而你又是飞天大盗,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没见你们富贵起来,你们的优势摆在那里,都浪费了。”
“什么叫浪费?什么叫不浪费?在你看来,只有把本事用在致富之路上,才叫不浪费吗?我做飞天大盗不是为了致富,我只是当成一场游戏,与那些黑名单上的贵族斗智斗勇,这不是很有意思、很刺激吗?”
“……”
叶冰清不再说话了。
有时候觉得阿星可真像师父,总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们似乎——没有欲望?
对权势和财富都提不起欲望的人,真不知道他们究竟想要什么。
师父对阿星偏心,或许就是因为欣赏她这一点?
上天可真不公平啊。
有能力的人无欲无求,想要追求富贵荣华的人,却没有能力。
有人放着大好的优势不去加以利用,有人资质平平,却天天做着美梦。
二人做好了饭菜,便坐在一起吃,叶冰清从头到尾都有些闷闷不乐。
“阿星,我吃饱了。”叶冰清放下了筷子,“我有点困,先回屋去了。”
说完之后,她便跑开了。
回到了自己的房屋,才推开门,便看见屋里坐着一个陌生女子,容貌清秀。
她顿时有些讶异,“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姑娘不必惊慌,我来此,是来跟你做一笔交易的。”陌生的女子冲她笑了笑,“我没有恶意,你不如先坐下听我说。”
叶冰清思索了片刻,还是关上了门。
这陌生的女子莫名其妙就出现,可见武功不低,自己离她的距离这么近,就算大声喊叫,阿星也来不及赶过来。
还是先听听这女子说什么好了。
“叶姑娘,你们姐妹三人是不是关系挺好?”
“你问这个作甚?”叶冰清看着对面的人,目光中带着些警惕。
“高年年如今是富贵了,却并没有带上你们,而妙星冷跟你,常常意见不合,所以我猜测,你们也就只是表面看上去关系好,其实心中早已有了隔阂,称不上有多好的感情了。”
“我们之间的事,哪里需要外人来管。”叶冰清面无表情道,“你直接说你的来意不就是了?”
“叶姑娘,你想不想比高年年更加风光?”对面的女子说着,伸出了手,递给叶冰清一包药粉,“实不相瞒,我是官府的人,我们怀疑妙星冷就是朝廷要犯飞天大盗,飞天大盗逃跑的速度,连锦衣卫都束手无策,所以,我们不敢带人贸然闯入,就怕又失败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药倒她,你应该是她信任的人,我们请求你协助朝廷,抓住她。”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叶冰清拧起眉头,“飞天大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不是男的吗?”
“姑娘,如果妙星冷真的是无辜的,我们官府也不会把她怎么样,我们如今只是怀疑,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才来找你帮忙,这里面是迷药,吃下去之后便会昏睡,姑娘,你若是愿意帮这个忙,我保你大富大贵,官府的人一向不信口开河,我们会把你的功劳报给朝廷,朝廷自然会有封赏。”
“听起来倒是挺让人心动的,可这个忙我帮不了你,我跟阿星朝夕相处,我怎么就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去做贼了?你们这是污蔑,有本事咱们直接上公堂,你又何必搞这些小动作?”
“叶姑娘,我真的不想跟你浪费时间。”女子站起了身,目光不再和善,变得有些冰冷,“如果你不帮这个忙,一旦确认妙星冷是飞天大盗,你与她住在一起,自然是同伙,你也要入狱,要吃不少苦头的,反之,如果你帮了这个忙,就是大义灭亲,与朝廷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姑娘你……考虑清楚啊。”
“你这是在威胁我了?我又没犯事,我怕什么?”
“没犯事?知情不报也是罪,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要不要帮这个忙?你可以跟我提条件,把你想要的说出来,机会只有这么一次,好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