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卓非言相处的这些日子,她挺开心,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殊荣,他对她越是好,她心中越是不安与内疚。
可就算愧疚再多,也不能动摇她的决心。
她必须在两边作出选择,她只能选择师父那边。
“侧妃,殿下已经走远了,您不必再目送了。”婢女的声音传入耳膜,“您快些进寝宫吧,这外面冷,若是着凉了,殿下要心疼的。”
“准备马车,我要出宫一趟。”
“您要去哪里?”
“你去准备就是了,不要多问。”
……
叶倾国乘坐的马车,在一家珠宝铺子外停了下来。
“我进去找一位朋友,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不得去打扰。”
叶倾国朝车夫和婢女吩咐完了之后,这才进了店铺。
这家店铺,是白湖幺的产业之一。
她朝掌柜的要了一件黑色大斗篷,用斗篷的大帽子遮住了眉眼,这才走向了后院,出了后门,离国公府不远。
她从国公府的后门而入,开门的人领着她去见了白湖幺。
“师父,太子已经朝着灵山出了,带了数量半百的人马。”
“嗯。”白湖幺靠着梨花木制的椅子,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事成之后,为师给你的嘉奖不会少的。”
“师父不用给我嘉奖,就当是我还了您的养育之恩。”叶倾国顿了顿,道,“师父,我能不能问问,太子此行,必死无疑吗?”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心里是有些紧张的。
可她又不得不做好心理准备。
“怎么,你舍不得他?”白湖幺悠悠道,“他身为太子,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难不成因为这些日子以来他对你宠爱有加,你就要付出一片痴心了吗?你明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就不应该对他动情。”
“师父,他到底会不会死?”
“若我说会呢?你要为他报仇,杀了为师么?”
“师父言重了。我从不会有任何对您不敬的想法。”
“真是个傻孩子。我不是早就警告过你了么,做戏的时候,一定要深刻记得自己做戏的目的,身为细作,不要陷入敌人的温柔,你定力太差了,也难怪你会陷入纠结与痛苦。”
叶倾国静默片刻,问了一句,“师父,我想见一见阿星,我很想她。”
“她此刻就在府中,我让人带你去见她。”
……
叶冰清被阿虎带到祠堂外的时候,望着上了锁的门,有些错愕。
师父把阿星关起来了?
“主子与小姐生了点争执,小姐似乎不太赞成主子的计划,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主子就把小姐暂时关起来了。”
“那我跟阿星不能见面了吗?就只能隔着门板说话。”
“可以见面,跟我来。”
阿虎带着她走到了窗户边,把窗户给扒开了。
窗口原本是挺大的,但中间横插了几根铁栏杆,使人无法进出。
门被锁着,窗户又被铁栏杆挡着,妙星冷自然就跑不掉。
“你们聊吧。”
阿虎转身走开了,去远处盯着。
叶冰清的视线透过窗口望向室内。
妙星冷早就听到了房门外的动静,从床榻之上坐了起来,望着窗口那张陌生的容颜。
相貌是陌生的,声音却是再熟悉不过的。
“阿星。”叶冰清开口,“你不要和师父吵架,他对你这么好……”
“他要杀太子。”妙星冷打断叶冰清的话,下了榻,一步步走到窗口边上,与叶冰清隔窗对望,“你待在太子身边的日子也不算短,对他总该有些了解吧,他是个怎样的人?”
“他……挺好的。”提起卓非言,叶冰清垂下了眼,“是我辜负了他的信任,我一直骗他,眼睁睁地看见他走进师父的陷阱里,却无法挽救他。”
“你为何心甘情愿地做棋子?老狐狸让你这么为难,你还那么听他的话?你应该跟我商量,我们一起阻止他。我问你,太子可曾和身边的人谋划着要害齐王?”
“在我面前没说过。”叶冰清摇头,“他只说过,他与齐王从小就相互比较,在功课上面他争不过,所以,他心中有些不甘心,他们彼此都不喜欢对方,除了见面打招呼之外,就不再来往了,可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
“那你能不能看的出来,他对齐王有没有杀心?”
“这个倒是没看出来,可我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是他的侧妃,不是他的心腹,他不会把什么事都告诉我的,虽然我看不出他对齐王有多厌恶,可师父说,要未雨绸缪,防范于未然……”
“你一点都没有想过要救太子吗?如果他真的死了,你会是怎样的心情?”妙星冷微微拧眉,“老狐狸的话不一定都是对的,齐王没有问鼎帝位的野心,他只想跟我过逍遥日子,老狐狸自以为是在替我们谋划将来,怎么就不问问我们的意见,他以为我那么喜欢当皇后?我只想逍遥快活,不想管什么国家大事,我也不想逼死太子。”
“我……不能辜负师父的信任,我曾经让你们很失望,所以,如今我要站在你们这一边,我以为你跟师父是一伙的。”叶冰清的目光有些湿润,“我帮师父,并不是为了要多么丰厚的嘉奖,如果不是他送我去太子身边,我就没有能力杀了淑妃和谢查楠来洗刷曾经的屈辱,我听师父的话,是为了还他的人情,至于太子……我给他陪葬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