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助我降服炎吴桀？”钱道空目瞪口呆，没想到两人纠结半天，教主竟然会提出这样的想法。

“是的，怎么样？很惊讶吧？”教主莞尔一笑，继续说道，“夏长老是本教八大长老之一，曾经可是八大长老之，当初夏长老为了瑶池洞教不顾生命危险，与炎吴桀一番激战，结果身负重伤，我对此也深表惋惜。而今夏长老已经病入膏肓，教会理应当竭尽全力拯救夏长老的性命，朋友你年富力强，深明大义，既然朋友愿为韶华宫主而战，本教自然当鼎力支持！”

教主的话语言辞恳切，感人肺腑，说得简直就像是她早就把钱道空殴打自己教徒的事情完全抛之脑后一般，简直就像跟一位不计前嫌的宽宏长者。

“教主如此深明大义，晚辈真是佩服。”钱道空拱了拱手，“但不知道教主这鼎力支持的意思究竟是……”

“呵呵，这炎吴桀妖力非同小可。不是我小看你们，以朋友现在的实力，要想降服炎吴桀，可以说难于登天。因此，本教决定让教中两名长老协助朋友进行此次狩猎炎吴桀的行动之中，共同组成一个猎鬼团，协助朋友完成此次行动，不知朋友意下如何？”

“哦？既然这样，那晚辈自然感激不尽，教主以教会前途展为重，不计前嫌，深明大义，让晚辈五体投地，先前不敬，还希望教主原谅！”钱道空敬畏慎重地回答。

教主见钱道空这么快就上钩，正了正身子，眉目翻转间，凌厉的目光在眼皮翕动间悄然而至，不温不火地从口中缓缓飘出：

“朋友先不必道谢，非我不计前嫌，本教此次组建猎鬼团降妖的行动，虽然是为了协助朋友，但也仅是出于为了拯救夏长老性命考虑的，至于朋友先前所进行的破坏，这责任朋友也口口声声答应要承担，那本教自然也会如君所愿，不能让朋友这样一直感到愧疚。”

钱道空听完一怔，立刻收敛起谦恭的表情，心说这个教主果然诡计多端，表面上说是不计前嫌地帮助自己去降服炎吴桀，实际上果然还是另有打算。

钱道空想了想，倾身问道：

“哦？原来是这样，愿闻其详！”

“是这样的，朋友之前的暴行让我韶华宫和毓离宫两宫教徒损失惨重，共计七十多名教徒全部身负重伤，而前来平息叛乱的璇玑宫主还被你给吸干灵气而死，就算我七十名教徒的伤本教可以不计前嫌，但这条人命应该怎么算？就算是放在社会之上，杀人偿命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吧。就算是杀人犯被警察抓住，也必须要接受审判，认罪伏法吧？”教主的言语抑扬顿挫，故意把人命等词语说得很重，钱道空也皱紧了眉头，因为这也是他无可辩驳的事实，就算他算是正当防卫，恐怕在法庭上上来判罚也实在要算上防卫过当了。

教主见钱道空没有反驳，颦眉望向钱道空，严厉而决绝地说：

“不过，朋友你听好，这次本教饶你一命，仅仅是看在你身为地府阴差的份上。但死罪可免，这份活罪，对于你犯下的罪行，你还是必须偿还！此次行动，如果成功降服炎吴桀，那丁少也算是为本教立下了汗马功劳，将功补过，本教可以当这一切从来没有生过。但如果这次行动失败，那么就抱歉，无论是你是什么身份，或者有什么人出面调和，本教都不会妥协，更不会轻易饶恕你！”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己犯下的错，理应承担，不过我不知教主所说的惩罚是指……”

“当然是……血债血偿！”教主拖长了音，却把后四个字说得很重。

凌思瑶和孔圣春同时骇然，因为教主这个提议哪里只是这个赌约实在是太重了，但钱道空已经人命在身，这样的约定，他又怎么能够拒绝呢？

钱道空面色不改，心里却已经隐隐有些寒意悄然升起，不由暗忖：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这他娘的不就是想找个理由让自己死的名正言顺一些么？

表面上教主已经给了地府面子，暂时绕我不死，给我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而实际上却让我去做一个极度危险的任务，并还给我动力怂恿我一往无前。表面上说是两名长老协助我，其实的目的很明显是害怕我逃走而监视我，至于出手相救之类的就根本不可能，反而倒是说不定会在暗中捅我刀子，甚至简直就是两颗炸弹，保证我必死的炸弹。

“好，我接受教主的提议。”钱道空点了点头，朗声回答。

“呵呵呵呵……果然英雄出少年，有担当。我很佩服，也很羡慕你这样毫无顾忌的年华。但毕竟这种事关人命的事情不能随口说说就算了，咱们空口无凭，本教建议我们不如现在立下字据，将今天的商议结果白纸黑字地记录下来。以免到时候朋友反悔，不知你意下如何？”教主那样淡漠疏离的语气里，却有难以抗拒的气势直压下来，让人无从抗拒。

“没问题。”钱道空倒也没有多想，或者由不得多想，坦然接受。

钱道空此时虽然表面上表现得有些不太情愿，但心里已经很高兴了，堂堂瑶池洞教教主已经做出了这样的让步，实在已经很出乎预料了。只不过钱道空并不知道，教主的如意算盘从来没有打在为璇玑宫主报仇之上，对于她而言，璇玑宫主的死去，只不过就是使教中多了一具尸体而已。

而一个死人？为什么值得自己去作出没有必要的付出呢？

教主只是需要一个理由来让钱道空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只是让他处于一个他必须死的境地，才能逼迫他在生死面前用窃鬼灵囊来作出交换。于是，教主就想到了这个办法，让钱道空去降服炎吴桀，并与他约定，如果这次行动失败，钱道空就以命偿命。如果钱道空成功，那就既往不咎。

当然，教主必须要让他失败，只有钱道空失败了，教主才可以有条件再次威胁钱道空，如果想要钱道空活命就必须拿窃鬼灵囊作为交换。如果钱道空自己愿意伏诛，那就更好了，那他死后窃鬼灵囊自然也由瑶池洞教所有。

而这约定的关键，自然就是钱道空必须失败，为了确保这个理由，教主就假意帮助钱道空，以为他组建猎鬼团协助他降服炎吴桀为名，安排两名值得信任的长老协助钱道空，实际上却是为了确保钱道空行动失败。

钱道空和教主二人都有各自的打算，但结果却达成一致。

最后，由宇文登龙拟定好协议，钱道空和教主分别画押，各留一份。

结束之后，教主扔开了笔，神色不改地冷声道：

“好，既然协议已经签完，那朋友也该放心了，这下本教肯定不会言而无信，待到朋友降服炎吴桀后，本教定然必有重谢。那就祝朋友旗开得胜，凯旋而归，今晚本教为朋友设宴践行，请朋友和孔神医不要推辞。”

让我放心？恐怕是让你放心才对吧。钱道空暗自腹诽，但还是拱了拱手，微笑着回答：

“谢教主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