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也不等沈母说话,自顾自地找了张椅子上坐下,沈母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沈大太太林氏领着她的儿媳、周氏领着她的儿媳,围着沈母奉承,那副谄媚样,看得陶氏呕得慌,低头看着衣袖上的花纹。
陶氏耐着性子,在沈家老宅喝得茶都淡了,才起身离开老宅,去了趟药铺。陶氏从荷里拿出三张陈旧的单子,“掌柜的,把这些药材捡齐了,送去忠义侯府,价钱不是问题。”
坐堂大夫看那三张单子都是补身的药方,没什么问题,对掌柜点了下头。他那点微薄的医术,不足已看出从三副药里,各取几味药,凑一起,就能配出致命的毒药。
掌柜点头哈腰地道:“是是是,夫人放心,两天内,就能把药材捡齐,送去府上。”
陶氏离开药铺,去酒楼吃了饭,又点了一桌席面,让他们在三月二十六日傍晚,送到忠义侯府。
过了两日,药材送进了侯府,沈穆轲问了句,“你买这么多药材做什么?”
“我这几日睡得不好,大夫说要喝点药,定定神。”陶氏解释道。
沈穆轲看她脸色是不太好,没有多想,叮嘱她依时吃药。接下来几天,陶氏以身体不好为由,不让妾室和庶子来请安。陶氏躲在房里,专心将需要的几味药捡了出来,配成一副致命的毒药,将药材磨成粉。
二十六日这天,陶氏和沈穆轲去东宫,参加太子的生辰宴。到了傍晚时分,酒楼把席面送了进来,陶氏把毒药掺在酒里和沈穆轲爱喝的八宝鸡汤里。
陶氏做好一切,吩咐婢女道:“去请老爷过来,说我有要事与他商量。”
婢女去请沈穆轲,沈穆轲正搂着董姨娘,嘻嘻哈哈喝着小酒,快活得不得了。得知陶氏有请,董姨娘不乐意地噘嘴,拉着他的衣角,“老爷,今天是妾身的日子。”
“爷跟她说完事,再过来。”沈穆轲把手从她衣襟处抽出来。
“妾身等老爷过来。”董姨娘嗲声嗲气地道。
沈穆轲去了陶氏的院子,陶氏将下人们都屏退了,站在门边等他。沈穆轲大步走进来,不是太耐烦地问道:“你有什么要事,非得今天说?”
陶氏微微浅笑,关上门,转身道:“今日午宴,老爷饮了酒,本该让老爷歇息,不该打扰老爷,只是这喜事,我不跟老爷分享,就不知道该跟谁分享了。”
“什么喜事?”沈穆轲在桌子边坐下,问道。
“老爷莫急,等我先敬老爷三杯酒之后,再说吧。”陶氏提壶倒酒,亲手奉上。
沈穆轲爽快地连饮三大杯酒。
陶氏盛了碗鸡汤放在他面前,笑盈盈地道:“老爷,用喝碗汤,我去把东西拿来。”
陶氏看着沈穆轲喝了半碗汤,这才转身往里室去。沈穆轲还在喝汤,没有注意到陶氏一脸的决绝和眼中的冷意。
陶氏从紫檀雕花立柜里,捧出了那个锦盒,回到小厅里,笑问道:“老爷,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沈穆轲看着她,反问道:“是什么日子?”
“给老爷看样东西,或许老爷就能想起来了。”陶氏把锦盒放在他面前,打开盖子。
沈穆轲看着里面的东西,皱眉问道:“这么脏的东西,你拿出来做什么?”
“老爷不认识了吗?这是一个襁褓,是我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绣出来给我女儿用的,老爷你想起来了吗?”陶氏目光锐利地盯着他问道。
沈穆轲脸色微变,“你好好的,把这个拿出来做什么?”
“拿出来告诉你,今天是女儿的生忌,亦是女儿的死忌,也将成为你的死忌。”陶氏神情狰狞地道。
沈穆轲此时感觉到腹痛如绞,“你,你居然敢谋害亲夫。”
“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你呢,你为了你的青云路,狠心到害死自己的亲生儿女,那我怎么就不能做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若能早一点醒悟,或许密儿不会死,深儿不会死。沈穆轲,你这个忠义侯是怎么来的?你是不是忘了?用我儿女我侄儿的命换来的爵位,你想要传给沈柏定那个庶子,你还真是无情无义到极点啊!”陶氏咬牙切齿地道。
沈穆轲痛得满头大汗,从椅子上跌坐在地,“你把解药拿来,我写折子,我让寓儿当世子。”
“不稀罕,寓儿不会要这个沾着他哥哥、他妹妹、他表弟鲜血的爵位,我也不会让这个爵位存在的。”陶氏恨声地道。
“你这个毒妇,你想做什么?”沈穆轲惊恐地问道。
陶氏冷笑道:“我想做什么,你在地下好好看着。”
沈穆轲双眼瞪得圆圆的,死死地盯着陶氏,手脚不停地抽搐。陶氏面无表情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带恨意,看着他慢慢的没了气息。
陶氏把襁褓收回柜子里,又走回桌边,盛了一碗鸡汤,将汤水喝完,故意将碗带翻在桌上,缓缓地躺倒地上,静等药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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