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她有多么害怕,就算纪青灵再强大,再无所不能,她也只是个女人。一想到肖慕有可能会再度离开她,想到他们有可能会一辈子被困在这个山谷里,纪青灵全身的汗毛都能竖起来。
此时的肖慕不仅仅是她眼睛里的队友,还是信念,是支撑她排除万难,从这片死亡谷底走出去的信念。
肖慕和她一起动手,不到一个小时,一只结实简易的木筏就做好了。
将木筏放入河中,纪青灵小心翼翼地把肖慕扶了上去。
肖慕不能平躺着,纪青灵就让他侧趴着,还在木筏的前端多捆了两块轻木给肖慕垫头。
像某些大型货车拖斗后面都缀着一根地线一般,肖慕也在木筏的尾端捆了一根藤条让纪青灵牵着。这般,水流带着木筏往前行走时,便能拖着纪青灵。
虽然觉得这种法子十分幼稚,但纪青灵也明白此时肖慕的想法。
倘若木筏够大,河面够宽,就算肖慕不吩咐,她也会自动爬上木筏和肖慕在一起。但眼下的情形,只能这样了。
不管怎么说,她都不会和肖慕再分开。
肖慕显然也不愿再和她分开,所以十分配合,纪青灵将专门留下的那块兔子肉递给他,他也十分听话地吃掉了。
山谷中并不平坦,又是晚上,纪青灵走得磕磕绊绊的,有好几次都跌倒下去。若不是手中的藤条借力,估计此时她已经磕得头破血流了。
便是河道内,不时也会出现一两块岩石挡住木筏的去路。这种时候,纪青灵就要淌水下去,帮木筏顺利通过。
这般走了大半夜,待天亮时,纪青灵已经精疲力尽了。
肖慕紧握的掌心早已被指甲划破,血水和着汗水混合在一起,钻心的痛。可他却像未曾察觉一般,一双明月秋水的眼眸只管静静地望着岸上那个瘦弱纤细,又倔强挺拔的身影。
终于,纪青灵又一次跌倒下去,这一次,她摔得颇狠,连藤条都脱手飞了出去。偏偏水流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木筏一下子漂出了十几米。
为了防止木筏被水流带走,顾不上背部的疼痛,肖慕眼疾手快地抱住了河道上一块凸立起来的岩石。
木筏顿时失去平衡,险些将他甩出去,却因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对着岸上的纪青灵,肖慕大喊道:“青灵?你怎么样?要不要紧?”纪青灵很想说她不要紧,很想说她可以站起来继续走。可是,她现自己的嗓子哑了,有点说不出话来。汗水黏腻在身上,最后一点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真想就这么趴着,永远趴下去,一辈子都不起来
。
这般想着,似乎真的开始瞌睡,神智也变得有些模糊。
没听到纪青灵的声音,肖慕的神经更加紧张。
几乎没有迟疑,他就从木筏子上爬了下来,艰难地涉着齐腰深的水将木筏子拖到岸边,向纪青灵一步步走过来。
倘若之前都是青灵在不离不弃地照顾他,那么此时,便该换作他不离不弃地照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