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开车两个小时就到。乐—文”刘铭回了话,可是脸色更不好看了。也难怪,任何医生被人明显的怀疑自己的能力时,都是笑不出来的,只会把脸越拉越长。
对于医生的情绪问题,游晨晨管不了这么多了,她现在只想让苏莲娜的眼睛得到确切诊断然后能有正确的治疗方案。
一直被刘铭数落都没有说话的苏莲娜这时开口了:“晨晨,不要无礼;方圆百里,刘大夫是这里最好的医生。”
苏莲娜这样的态度,那是认可刘铭的诊断了。游晨晨闭口了,可内心开始翻江倒海。她想起从小到大听说过很多例子,如果情绪不好,经常哭,就会把眼睛哭坏。难道苏莲娜的流泪不是眼睛不适应环境,是她情绪上太过伤怀所至?如果不及时治疗,那会致盲的。想到这时,游晨晨感觉手心都是汗。
“对我无礼倒是无的谓,照顾好病人就行。”并没有因为游晨晨的影响自己节奏的刘铭已经开始在写处方,嘴里还在继续说:“我本不赞成用抗生素,可是你这太严重了,还是赶紧把炎症消下去为妙,开三天针剂,要按时打完。”
由于苏莲娜认同了刘铭的决定,游晨晨不再有异议,拿着处方赶紧去交钱拿药。
很快护士就给苏莲娜打上了吊瓶。
或许因为刘铭认识苏莲娜,或许医院病人并不多,苏莲娜能有一个单间式的病床躺着打吊瓶。看着苏莲娜安稳在躺在那,游晨晨心里平稳了许多,可一步也不想离开,就安静地坐在床前看着苏莲娜。
似是感觉到游晨晨的情绪。苏莲娜闭着眼,却并没有睡着,启唇说:“晨晨,别担心,没有医生说的那么严重。”
“自己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怕别人担心。”游晨晨极少责备苏莲娜,这时也忍不住了;不过看苏莲娜现在的样子她也不忍多说。
在a城时。向来得理不饶人的苏莲娜现在只是抿嘴笑。
这里的气候。晚上和白天温差极大。现在虽然是正午,阳光下,温度高;可屋内还是很凉。给苏莲娜盖了盖薄被之后。游晨晨问:“是为申耀庭,对吧?”
嘴角的笑僵住,苏莲娜缓缓地做了一个深呼吸。
见苏莲娜沉默不答,游晨晨叹了口气:“这又是何苦。”
苏莲娜也跟着叹了口气:“有的人。以为离开了也一样过,其实不然;毕竟十多年来。他占据我生命里重要的位置,是我经济上的主要来源。我又是个拜金主义者,当然他就无人能取代了。”
找不到有力的话安慰苏莲娜,游晨晨只有从现实出:“可是你也得顾及自己的身体。不能这么糟蹋自己的眼睛。”
“其实吧,感觉也不是为了他哭。就是回到了这片土地,突然一切都那么放松。精神就极度脆弱。”苏莲娜说到这时,语气底了很多:“我从出生就没有妈妈了。这片土地就算是我的妈妈了。孩子在妈妈面前都是放纵又脆弱的。任何事都能在不经意间撕开我的灵魂,挑出我的脆弱神经——就像我深知a城的繁华,然后却看到这片土地越来越贫瘠;那种自己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现实的痛苦,折磨的我经常彻夜难眠。又比如我跟了十几年用最好的青春去陪伴的男人,在听说我要离开时,一句话都不说就消失不见,每每想起,我神经又怎么不脆弱?心又怎能不痛?有一天我现泪湿了枕巾后,反而因为头晕睡了个囫囵觉。让泪流出来如果能减少痛苦,为什么不在妈妈的怀里放纵释放呢?只是我不知道,流泪也会上瘾。”
呆呆地看着苏莲娜,游晨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一时间无法消化苏莲娜的理论。
苏莲娜嘴角有自嘲式的笑:“在a城时以为自己很强,完全没有感受到那份坚强背后是因为有他存在;现在回来了才现自己失去了经济和心理上的双重依靠,便是只有一棵外强中干的软弱灵魂。”
杜颜汐说苏莲娜离开a城是为了要过新的生活,游晨晨是相信的;现在游晨晨才明白了点,苏莲娜离开a城最大的原因是缘于对申耀庭薄情的失望。
“师姐——”游晨晨握住苏莲娜的手,后面却找不到话说了。她平时本就话不多,可从来不认为是个缺点;也就在这个时候,她头一次恨自己的嘴如此笨拙。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说有情吧还真是无情,说无情吧还又赚取了人间数不胜数的多情女儿泪。
沙漠边沿的太阳下,申镱博摔开手脚以军人步态在往回走。因为腿长,他步子很大;因为知道是要走很长的路,他把步率调得很匀。他打电话没有通,就了短信,其实他也不知道短信什么时候元小枫能收到,从心理上他还是做好了一直走回莲娜小学的准备。
只是有些人天生就是好命,还没走到一个半小时,申镱博就看到前方远处沙尘飞扬,接着就出现了一个黑点,就是游晨晨离开时的镜头倒放了一遍似的;只是元小枫开车的速度是游晨晨速度的一倍多。
看明白是一辆越野车时,申镱博笑了。女人使小性子坏时,幸亏还有靠得住的兄弟。
上到车上,申镱博面前就有瓶装矿泉水出现;那是元小枫递给他的。
这样的环境里不怕累着,就怕缺水。这两人间见面停车、上车、给水一句话都没说,动作却是相当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