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暖没理姜鹏的玩笑，一字一句的道：“你说过你杀的每一个人都是问心无愧，都是死有余辜的人，希望以后你不要违背这句话。”

“我说过这样的话？”姜鹏先是疑惑，随即恍然，“好吧我真的说过，没错，我可以肯定告诉你，老子杀人从来不做噩梦，痛快极了……怎么着，是不是十恶不赦的？”

谢雨暖抬起头，仰望着星光灿烂的夜空，哀伤的道：“我刚收到一条消息，让我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法律和执行有着太多的欠缺，无法给每一个公民他需要的保护。所以暴力手段，在这个年代还有着存在的价值，可以更快速更直接的解决正常手段解决不了的问题。”

“甚至我也需要你使用一些违规的手段去达到保护我……这是现在的情况，但不代表永远是。作为一个执法者，除了将戴罪之人绳之以法，我还会推动更健全法律制度和执行标准的建设，终有一天，每一个人都可以快乐的生活在阳光下。”

“现在我向你妥协，如果那个时候你再使用现在这种暴力手段，我绝不姑息，付出任何代价也要毁灭你……现在，谢谢你的帮助，一定时间内，我们会是合作关系。佛陀也会以雷霆手段，行菩萨心肠。有光就有影，我愿意堕入黑暗与你同行。”

“总有一天，再没有任何个人的意志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一切都会依照规则判处，无疏漏，无姑息，万事万物的运转都会呈现于阳光下。”

她语气平淡，低下头看定姜鹏，伸出一只手在姜鹏面前。

姜鹏终于露出一丝意外，伸到面前那只坚定不移的白嫩手掌，却代表着眼前这位检察官最终的决断——一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偏执狂，要用更极端的手段贯彻她的偏执。

那是一条什么样的消息啊？姜鹏好奇，但以谢雨暖现在的状态，他却不方便多问。

“如果光明来的那一天，你要如何自处？”姜鹏轻声问道。

“妄拟己心为天心，当诛啊……”谢雨暖理所应当的道，自嘲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执掌绝对审判的权柄，恐怕我也抵挡不了那种诱惑，只有给自己推行这一切的过程以审判。”

姜鹏犹豫着，终于伸出手，用力的和谢雨暖握在一起：“虽然不理解也不喜欢你的执着，但我还是要说，你是一个好人，我想帮你。”

谢雨暖展颜一笑，收回了手，目送着姜鹏远去。

“有光……就有影吗？不，不，幽灵就没有影子。”

她呢喃着谁也听不懂的话，上楼，含糊应过了妈妈关于为什么又这么晚回家的问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灯也不想开的躺在床上。

扬起一只手，似乎要和天空相握。

回王府壹号的路上，姜鹏接到徐智怀的消息，他用非常疲惫的声音道：“市财政局一名年轻干部搂着一裸女跳楼身亡，消息已经被政府压下，但一部分截图传到了网上。删帖很及时，可造成的影响挺大。”

姜鹏手机里传来了一份情报，却和明面上的东西不太一样，这个名叫张居奇的年轻干部，光鲜有异的履历全是伪造的，他的真实身份并不是那么简单。

“根据蒋崇文的情报，这名干部其实是中纪委巡视组的特派调查员，谢雨暖一个大院长大的，比她大，对她的人生经历有非常大的影响，这次来丽水之前也和谢雨暖有过联系。”

“天诛？”姜鹏只问了两个字。

年纪轻轻能在中纪委巡视组任职，自然不会是控制不了自己下半身的脑残，很明显这是有人在陷害，同时想把事情闹大博人眼球。

徐智怀轻声的嗯了一声：“八成以上的可能性，他应该是收集到了一些关键证据，自然保不住自己的小命了……”

“给我找十个目标。”

姜鹏平淡的说出这句话，标志着一场腥风血雨即将爆。

被动挨打……可不是他的风格，而且能让谢雨暖那么纯粹偏执的人妥协到主动和自己合作，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绝对不轻。

要知道，自己可是在谢雨暖眼里打上罪不可赦的标签。

他回到自己的住房，旁边徐智怀筛选出十个比较重要也在短期内容易得手的目标，他则在看着由张居奇真正的履历，这一部分是蒋崇文后续才过来的，似乎随着他的死亡，很多东西也放宽了保密的级别。

看完之后，就是姜鹏这般觉得性本恶的人，用手指婆娑着下巴：“看来好人还真不长命啊，我这般祸害活蹦乱跳的，怎么这么一个优秀的人却死得这么轻易，而且……”

他把“身败名裂”四个字留在了嘴里，天诛这一手干脆利落也足够下作，公务人员招妓到办公室这样的信息绝对会掩盖普通人对谋杀可能性的推断，可以称得上是脱身妙计。

“你放心，有我配合上面，想乱传谣言没那么容易。”徐智怀宽慰他。

“不睡了，杀人去。”

姜鹏起身，把徐智怀刚刚得出的信息传到了自己手机上。

出门前，他突然回头：“叫上陈虎和他徒弟，实战演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