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楚弦希望用不着,因为一旦用到这个战法,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城墙和箭塔没有抵挡住敌人,到时候便是在县城之内,贴身厮杀,那当然会相当惨烈。
楚弦觉得时间不够用。
乃至于,这几日天天有不明真相,被人蛊惑的百姓上街闹事,楚弦都没有在意。
村民迁移的事情,进行的也不顺利,有人配合,但也有人抵触极大,甚至,派了县军去抓他们来,这些人是东躲西藏,就是不配合。
当时,便是姜渊这老好人,都气的将手里的茶杯砸了,骂道,不识好歹的一帮东西。
楚弦依旧是平淡的不像话,似乎没有丁点生气。
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甚至笑了。
的确是不识好歹。
但没法子,那也是楚弦治下的百姓,身为父母官,就得为他们着想。
况且,定海县对于楚弦来说,有一种特殊的意义。
在前世时,楚弦得到过定海县不少百姓的帮助,记得一次楚弦染了风寒,都烧的人事不知,是邻家大娘和对街大爷现并且扛着楚弦,去了医馆,大夫不用诊金,垫付药钱,这才救了楚弦一命,楚弦忘不了周围一群街坊围着自己关切问候的场景。
还有曾经因为怀念母亲,在酒馆暗自落泪时,慈祥老大爷的促膝长谈,纾解心情。
也有街头脚夫大哥帮忙搬运行李,却笑着说不用给钱,给口水喝就成的那种直率爽朗。
甚至有在楚弦失意时,不知谁家的小女孩,拿着一小块蔗糖,用那种纯真的笑容说,大哥哥吃块糖吧,奶奶说,吃了糖,就会忘记不高兴的事情,只会记得快乐的事情。
那一刻,这个不过五六岁的小女孩的笑容,在楚弦眼里,甚至和朝阳一样耀眼。
楚弦最失意的时候,是在定海县,是这里,将他的心慢慢抚平,也是在这里,楚弦踏上了仕途的第一步。
在定海县,楚弦经历了破茧成蝶的第一步。
正因为如此,定海县、包括这里的百姓,对楚弦才有这般特殊的意义。
楚弦前世欠了他们一个人情。
这一世,要还回来。
所以哪怕是为了这些普通的百姓,楚弦也要尽全力保卫定海县。
这里也曾经是他的家。
……
“大人,不好了!”姜渊在练兵场找到楚弦,楚弦看了一眼这位老主簿官,有些意外,因为很少有事情能让姜渊如此慌张和失态。
“姜主簿,怎么了?”楚弦将手中的钢刀交到了一旁县军手里,然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转身迎着姜渊走去。
这时候,楚弦看到姜渊身后,还跟着夏泊仲,除此之外,还有几个身着官服的人,此刻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再后面,更是有八名挎刀的军卒。
楚弦眉头一皱。
光看这军卒就知道,这是隶属于御史府的护卫,再加上前面几个官吏的威猛姿态,不用问,都是官位高于楚弦的上官。
其中一个,应该是凉州之地的监察御史。
驻守一州的监察御史,虽然只是正六品,但其权力极大,像是刺史、长史等高官见了他们,都得客客气气,更不用说是下面的地方官员,见到监察御史,有的甚至会吓的连话都说不利索。
因为一旦被御史找上门,那十有八九是要倒霉。
楚弦回忆了一下,现在凉州的监察御史,应该是叫做陆柬之,此人才学极高,为官清廉,正直,严明,一般也只有这种人才能担任御史。
果然,一旁的姜渊此刻小声道:“楚大人,这位是凉州监察御史陆柬之,陆大人,有人写了万民血书,要求城府罢免你,更是惊动了这位陆大人。”
姜渊语气焦急。
显然一个小小的县地,居然惊动了监察御史,那是要出大事情的。
楚弦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是上前按照正常的官员礼仪,行下官礼:“定海县丞楚弦,见过御史陆大人。”
陆柬之五十岁上下,神态威严,身上有一股浩然正气,此刻上前道:“定海县丞,你可知罪?”
上来便是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