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能做成一个割草机,不仅割草收小米用得上,易弦还想再做些麻草混凝土砖呢,割麻草也能用得上。
他在窝棚里折腾的时候,何田提着篮子去了菜地。
南瓜今年也长得很好。那是必然的。今年他们种南瓜之前可是把地好好收拾了一番呢。现在长得最大的小南瓜虽然才只有小拇指那么大,可是金黄鲜艳的南瓜花开得到处都是,一朵一朵缀在墨绿色的大叶子中。
何田捡了十几朵南瓜花,放在篮子里,站在坡地上向下看。
她忽然摇头,“真蠢真蠢!”
说完她提着篮子跑回去找易弦,“喂,我们两个怎么没想到在河滩坡地上种草呢?”
易弦正踩着木梯在放闲置工具的窝棚里乱翻,听到一愣,随即大笑,“对啊!我们以后可不会只养两只羊啊!”他从梯子上跳下来,拉住何田的手傻笑,“嘿嘿,媳妇儿,想不想跟我一起开牧场,当农场主啊?”
靠近河边是一大片坡地,上面散落着大大小小的鹅卵石,还有一些浮木,枯枝,随风飘来的叶子,鹅卵石下面是一层淤泥。
因为河水的水位在一年中会时常变动,所以何田从没想过要在上面种什么。
不过,在鹅卵石和鹅卵石的缝隙间,依然有野草和一些植物顽强地冒出来。
易弦站在坡上,指一指,“咱们明天挖一些喜欢在河边长的野草,拿回来,就先扔在坡下面。”
他所指的地方是山坡和鹅卵石交接的那条线,线一边是绿色草地,另一边是灰青色的鹅卵石河滩。
“行。继续随缘种植吧!适者生存。”
有了随波逐流扔在山涧和河道里的莲子反而比家中精心照顾的长得更好的体验,何田现在是个很佛系的种植者。
商量完了,两人各自回去工作。
易弦继续翻箱倒柜,何田去了暖房,摘了几棵今年长出的第一批黄瓜。
她把黄瓜和南瓜花放在山涧中洗净,提回厨房放在一边备用,然后取出了去年做的红薯淀粉。
她舀了三杯红薯淀粉,倒进锅里,加上差不多四杯的凉水搅匀,搅好之后又过了一遍筛。然后,在灶上放上大锅,升起火,放两杯水,等水滚了,减柴小火加热,缓缓地倒入搅均匀的红薯淀粉,一边煮,一边搅。
加热了一会儿,不久前还是雪白浆水的红薯淀粉渐渐变得黏稠,颜色也越来越深,也渐渐地变成半透明的了。
等这锅黏糊全都变成透明的浅棕色,何田把锅移开,一锅黏糊都倒进一个涂了一层薄薄的油的四方铁盒里。
她用布巾包住铁盒,把它放进了地窖的冰箱里。
因为想到要为帮工做食物,为了储存新鲜的肉,在开春时,何田和易弦从河里捞了很多近十厘米厚的大冰块,放在板车上拉回了家。
冰块本来一直用干草包着放在地窖里,下面垫上装着沙土的麻袋防止漏水,后来他们试做了第一批空心墙面板块之后,何田灵机一动,为什么不把这些板块做成一个冰箱呢?
于是他们又用些木板,做成了大小两个箱子,把冰块凿成需要的尺寸,包上干草,填进两层箱子的空隙里,就成了冰箱。
冰箱的四周和木头盖上再包一层用了一冬天的棉帘子,物尽其用。
凉粉放在冰箱里快一个小时后,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凉粉意就彻底凝固了。
何田把铁盒倒扣在案板上,“啪”的一声,一个四四方方的浅棕色透明凉粉坨就出现了。
她用刀把凉粉坨沿着边切成两三毫米厚的片,用手一抓,松松散散地放进两个大黑陶碗里,再从一旁的陶锅里舀出一大勺卤肉浇在上面。
然后,她把黄瓜切成细丝,撒在上面,拌上芝麻油、盐、一点糖,再加一小勺醋,一小勺用油炒过的辣椒碎。
她先尝了一筷子,先是“嗯”一声,再品一品,又觉得少了点味道,又去温室拔了一把香菜叶和香芹叶,洗净了放在凉粉上。
最后,她把南瓜花撕碎,也撒在碗上。
易弦看到这碗食物的时候先是十分惊奇,他夹起一筷子凉皮,觉得这半透明、滑溜溜、颤悠悠的东西有点眼熟,“这是什么?”
吃了一口之后,摘下来之前还顶着小黄花帽子的鲜嫩黄瓜鲜脆清香,南瓜花吸收了调料汤汁之后口感很奇特,花里还带着些花粉,中心脆脆的,花瓣软软的,有股淡淡的甜味和香味。
易弦吃了大半碗凉粉之后,才终于品出来了,“这是红薯淀粉做的!”
何田笑了,“对了!”
“去年怎么没想起来做这个东西吃呢?”
“去年秋天集市跟我换紫薯的人告诉我这个方法的,今天第一次做。”
易弦为他有个这么聪明的媳妇感到相当自豪。
满身热汗的夏季傍晚,吃上一碗酸辣口味的凉粉,让人十分舒服。
带回家的桑树枝泡了一天一夜之后,移进了泥土里。
何田用劈开的芦苇杆子编了几个松松散散的篓子,里面垫上一层干草,装的泥土是从桑树林边挖回来的,希望这样能帮助种下的枝条尽快生根。
这几个篓子分别放在几个不同的地点,能受到不同强度的日晒,待观察之后,哪一处的枝条最为茁壮,就把其余的篓子也搬过去。
大约一周之后,近一半桑树枝长出了新的叶苞,这说明,扦插成功了。
何田开心地抱着易弦乱蹦,“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们能成功!”
明年,等桑树苗长大,他们就要在家附近开辟出一片林地,变为桑树林了。
夏夜的蛙鸣此起彼伏,木屋中欢声笑语。
这片森林的面貌在何田的爷爷奶奶定居之后改变了很多,很快,又会被这两个年轻人带来更多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