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白一尘忍不住问他:“崔先生,您……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
崔商之见白一尘终于正色听他说话,以为自己说中了白一尘的心事,顿时唇角高扬,胜券在握地靠近白一尘,在他耳边说:“你的眼神告诉我的。”
他今天来到收藏品画室只是个偶然。
原因是因为他奶奶要过生日了,想要一副自己油画留念八十岁的生日,而他一直在叫喊着“我一定能给奶奶您找到好画师”的妹妹却哭丧着脸回去,告诉他说她非常崇拜的那位画家不再画人像了,只有他的学生能帮忙画。
崔商之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觉得那位画家是看不起他们崔家,竟然只让他的学生来画,于是就在清早驱车来了他妹妹口中所说的“收藏品”画室,想要说服这位画家改变主意。但是崔商之没有想到,这位不肯画人像的画家,竟然就是他一直在找寻的青年。
在透过画室的透明玻璃窗,看到青年温柔的笑容的那一刹,崔商之就觉得他们俩人一定是命中注定的灵魂伴侣,不然为什么他们每次相遇,都是如此浪漫且富有诗意的呢?
“即使你不肯承认,但是你的眼睛背叛了你。”崔商之笃定道。
他是情场老手,青年望向他的眼神即使十分委婉内敛,可他分明看到了底下汹涌的深情,哪怕白一尘不肯承认。
更何况,这样含蓄的目光甚至让崔商之更觉得心痒难耐,这种感觉就好像他在偷摘邻居花园里最美丽的一朵玫瑰,叫人有种诡谲的兴奋。
白一尘听完崔商之的解释后就忍不住笑了,本该缱绻多情的桃花眼里是一片清明疏离,他勾着唇角说:“抱歉,崔先生,我的眼睛遵从我的内心,但是它却骗了你。”
然而他眼里的冷情却让崔商之更来劲了,他也有些无奈地说:“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承认呢?是因为你男朋友吗?”崔商之不知道白一尘的男朋友到底是谁,可是他现在就觉得白一尘的男朋友一定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他将白一尘看管得很严,所以白一尘才不敢承认对他的喜欢。
白一尘都要被他这一番言论给气笑了,张了张唇刚想要说话,揣在兜里的手机却忽地振动了下。
他将手机掏出了一看,号码是陌生的,但是短信开头就交代了信人到底是谁。
白一尘将短信匆匆看完,马上就对崔商之说:“抱歉,崔先生,如果您想要买画请联系我的助理唐乙,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你要去哪?”崔商之问他,“我可以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有车。”白一尘一边给白维欢回短信说他马上去公司,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
白维欢给白一尘通风报信是瞒着时亦南偷偷摸摸干的,他这边刚看完白一尘的回复,一抬头就看到时亦南皱眉盯着他,顿时吓得差点把手机给摔了:“时总?”
“到公司了,你在什么呆?”时亦南没看到到白维欢在和谁短信,也没那个兴趣去窥探下属的隐私,只是提醒白维欢该下车了。
说来也怪,他的头刚刚被砸到那会没什么感觉,坐了一路车后现在却开始有点头晕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流血过多导致的。
酒液和血渍干在贴身衬衫上的感觉很不好受,时亦南就催促着白维欢赶紧跟上,他要去办公室换衣服和处理伤口。他的办公室里还有个休息室,几乎是个小型卧室了,这也是为了方便加班太晚能在公司直接睡觉,所以里面什么都有,也备着他平时换洗的几套衣服。
怕自己这一身狼狈和血迹斑斑的模样太引人注目,时亦南和白维欢还是特地坐公司高层的专属电梯回的办公室,而时亦南换衣服的速度挺快,用湿毛巾擦掉身上的污迹后就套上了衣服,就是在处理脑后的伤口时有些犯难,毕竟时亦南没法看到自己的后脑勺。
于是他只能让白维欢来帮忙:“白维欢,来帮我一下。”
白维欢应了一声刚准备过去,结果他的手机就震了起来,拿起一看现是白一尘在问他,说他已经到公司一楼了,但不知道他们在几楼。
时亦南的办公室在十七楼,可是上到十七楼的电梯只有刷卡才能用,白一尘没卡根本上不来。
白维欢还没想好要怎么和时亦南坦陈,时亦南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时亦南接通电话,马上调整了嗓音,语气温柔,“怎么了,一尘?”
就冲时亦南说话的这语调,白维欢敢肯定电话一定就是白一尘打来的。
但下一刻时亦南的声音忽然就高了几分贝,有些不敢置信道:“你现在就在……公司楼下?”
时亦南一边说着,狐疑地眼神就朝白维欢望了过来。白维欢不敢吭声,但时亦南一看他这表情登时就什么都知道了,只得对白一尘说:“一尘你把电话给前台,我来和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