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忠孝了解罗玉寒的犟脾气,他执意要做的事,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见罗玉寒不再和他交流,知道这家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现在即使磨破了嘴皮,结果只能是自讨无趣。
但是,如果不能说服罗玉寒把车归还任秋生,自己对任家父子也不好交代。任青山虽然是河州市警察局副局长,对自己倒是没什么威胁,但经侦队就不同了,除了侦破经济案件,更能查处企业偷税漏税等其他不法经营行为,如果得罪了经侦队,任秋生随时都可能打人到自己的企业里鸡蛋里挑骨头,不断找自己的麻烦。
沙忠孝此时也顾不得自己高大上的身份,跟随罗玉寒进了卧室,他想和罗玉寒再推心置腹地谈谈。
“玉寒,我知道你受了委屈,要你马上把车归还任秋生,你一时肯定难以接受,可你想过得罪警察的后果么。”沙忠孝为了缓和气氛,故意以轻松的语调说。
“我做事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从来不预想后果,不过念你是我的老板,我如果不回答你,显得没礼貌,所以我破例一次,后果莫非就是如果得罪了警察,他会找我的麻烦。”
“既然认识到了后果,为什么还要如此执迷不悟呢。”沙忠孝语重心长地问道。
“此言差矣,”罗玉寒挥挥手,不以为然地说,“我已经弄断了任秋生的手指,即使现在把车子还给他,他也照样会找机会报复我,所以,还车与否结果都是兄弟俩比丁丁,一球样。”
“幼稚,”沙忠孝故作深沉地开导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任青山都向我保证了,只要你肯归还奥迪,他保证以后绝不找麻烦。我虽不敢说日理万机,但也忙得够呛,要不是为了你好,我才懒得管这种闲事。”
“哈哈哈哈——”罗玉寒仰头大笑,笑过之后指着沙忠孝说:“沙老板,你可真逗,这种话也能说出来,俗话说,人没利不早起,我看你是为了你自己吧,谁不知道经侦队除了侦破经济案件,还监管企业法人违法乱纪的行为,你只怕更多的是为了自己吧。”
沙忠孝被罗玉寒点中了要害,一时语塞,并面露尴尬,为了缓和气氛,他不由干笑一声,指着罗玉寒,说:“这小子,人小鬼大,什么都瞒不过你,既然你知道我的难处,何不看在我的博面上,把奥迪还回去呢。”
罗玉寒也学着沙忠孝的样子干笑两声,说:“我给你面子,可谁给我面子呢,别说面子了,他们连我的里子都给扯碎了,沙老板,不好意思,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奥迪,等我想好了再给你答复。”
沙忠孝见罗玉寒汤水不进,心想奥迪有主,罗玉寒就是有心出卖,也没人敢买,也不急于一时,于是希望罗玉寒再好好考虑下,说完告辞。
沙忠孝离开后,罗玉寒才开始考虑如何处理这台崭新的奥迪。略加考虑后,他认为奥迪的出路只有三条,先留下自己开,其次是卖掉换成钱,再其次是到典当行直接当了。
可仔细想来,这三条路都走不通。最直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奥迪所有的手续都是任秋生的,罗玉寒没办法逾越手续的障碍。
正在罗玉寒为难之时,手机响起,看看屏幕,黄敬的名字伴随着音乐不停地晃动。
黄敬告诉罗玉寒,他按照罗玉寒的吩咐已经布了消息,现在报名参加聚餐的人已经达到了六百多。
挂断电话,罗玉寒突然有了灵感,童小尧能利用黄敬,他为什么就不能呢,想到这里,罗玉寒的嘴角翘起了一丝自豪的微笑。“这种两全其美的办法简直是妙不可言,只有我这么聪明的人才能想出如此聪明的招数。”罗玉寒自言自语地夸奖自己,回拨了黄敬的号码,手机接通后,他只说了一句,要黄敬马上赶到紫罗兰小区门口。
紫罗兰小区沿街一个拐角处,当罗玉寒把自己的计划告诉黄敬时,黄敬吓得脸色苍白,连连摆手否定道:“罗老大,其他事都好商量,但这事绝对不行,我已经犯了一次错了,不能再犯第二次了,你还是另想办法吧。”
罗玉寒看着黄敬的怂样,不但没生气,反而笑呵呵地问道:“黄敬,请你别忘记你在厕所后面的承诺,什么刀山呀火海的,这件事和刀山火海差远了,我希望你现在就到博仁医院,去完成这个光荣而又神圣的使命,当你看到经侦队长的断指,我想你会增加信心的。”
罗玉寒说完,不等黄敬回复,直接转身离开,留给黄敬一个伟岸的背影。
黄敬望着罗玉寒的身影消失在小区门口,才使劲地拍拍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地说:“刚当过一次炮灰,又要再当炮灰,我这图什么呀。”
黄敬转身招手拦截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司机问道:“请问先生要去哪里?”
“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