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不签字,那我签字了,你放心,罗玉寒的财产好商量,不管多少,你肯定有份。”沙如雪说着,把手到潘小河面前,说:“那笔来。”
“我不同意解剖罗玉寒。”任娜娜一把从沙如雪的手中夺过意见书,另一只手上去,嚓嚓撕成了碎片。
沙如雪顿时呆若木鸡。
潘小河见任娜娜撕碎了意见书,并没有生气,反而看着任娜娜,风平浪静地问道:“任娜娜,你不签字,也阻止别人签字,你到底几个意思哈,麻烦你给我一个理由。”
任娜娜当然不能戳破潘小河,哼了一声,说:“理由有二,第一,死者为大,我不想罗玉寒被死后还被拆得七零八落,第二,我经过仔细考虑,认为刑警队得出的结论是正确的,罗玉寒就是畏罪自杀。”
“好,不愧当过警察,既然这样,我得向任局请示一下,征求一下意见。”
潘小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屏幕上划拉一下,刚要张嘴,又把手机递给任娜娜,说:“我给任局汇报,肯定会遭到他的责骂,还是你来对他说吧,毕竟你们曾经有那层关系。”
任娜娜接过手机,按下免提,看着屏幕上出现通话计时,对着话筒就说:“任局,我是任娜娜,作为罗玉寒的女朋友或者未婚妻,我不同意解剖罗玉寒的尸体,我愿意承担任何结果。”
任青山并没有马上回应,等半天才爽朗地笑笑,说:“刑警队本来就认为罗玉寒是畏罪自杀,也不愿解剖罗玉寒的尸体,可是,你当时非要认为罗玉寒是被人所害,所以我们经过研究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现在既然你也不愿意解剖罗玉寒,那我们就还按照原来的结论,认为罗玉寒是畏罪自杀,具体事情,你和潘所长商量,我这里还忙,就不和你啰嗦了。”
手机挂断,任娜娜把手机递给了潘小河。
潘小河接过手机,顺手又从口袋带出一张纸递给任娜娜,说:“任局已经同意了,我也没什么话好说,不过,那份文件你不签了,这份文件你必须签字。”
任娜娜接过文件扫了一眼,现标题是:“关于罗玉寒家属认领尸体的通知书”。
再往下看,大致内容是,嫌犯罗玉寒,因为假冒警察带人查抄酒店,后被关押在刑警队大院,第二天现其不幸死亡,根据法医鉴定,罗玉寒系畏罪自杀,家属或者相关亲戚对此不持异议等等。
下面是家属签字,然后是年月日。
任娜娜用极快的速度读完文件,这才恍然大悟,刑警队好像早已预料到任娜娜不同意对罗玉寒的尸体进行尸检,刚才的意见书只是虚晃一枪,要求她在这份文件上签字才是刑警队的目的。他们这样做,就是当上级或者其他人对罗玉寒的死因有所怀疑时,他们能把这张文件当做挡箭牌。
这是一场精心的布局,而布局的人除了潘小河,当然还有其他人,这个人既有可能就是任青山。难道自己的养父任青山也是警察中的内鬼?
想到这里,任娜娜不寒而栗,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赶紧签字吧,这样你就能给罗玉寒善后了。”潘小河不耐烦地催促道。
任娜娜感觉上当了,她在权衡利弊。
如果在意见书上签字,在潘小河的把控下,罗玉寒的死因绝对如石沉大海,还落得个七零八落的结局,可如果拒绝在这张通知书上签字,罗玉寒就必须继续留在阴森恐怖的停尸间。凭任娜娜一己之力,根本斗不过潘小河和他的同党,所以,目前只能先把罗玉寒带回去再说。
任娜娜握着潘小河递过来的笔。罗字还没写完,眼泪就从眼眶中奔涌而出,在脸颊上恣意流淌,最后汇集到下巴上,又从下巴尖缓缓滴下来。她的手在抖动,手的抖动又带动全身在抖动,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清明世界,朗朗乾坤,一个无辜的少年,竟然因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命丧黄泉,死后还要落一个畏罪自杀的罪名,这是一桩多大冤案啊。
签完了寒字最后一个一个点,笔和纸张同时从任娜娜的手中滑落。她浑身冰冷,木然地站着,如一尊冰雪中的雕塑。
通知书也从任娜娜的手中飘下来,但并没有马上落地,如一只蝴蝶一样飘向了冰柜,竟然落在了罗玉寒的脸上。
潘小河走过去,伸手去拿那张纸。纸张在手,潘小河瞟了一眼罗玉寒的脸,突然往后退了两步,惊叫道:“他他他……诈尸了,诈尸了,他睁眼了,他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