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达陪着笑正要再说话。陈浩然走出来笑嘻嘻道:“龙家二少爷这样委屈,不知道你受了什么辱啊?”
宁达转头望来,却见供奉毕兴驷亦在现场,不禁一愕,以眼神询问他适才为何不加以制止。毕兴驷微是苦笑,示意稍后再说。
瞧见陈浩然。龙庭翼立时省起他就是挑起这场混战的罪魁祸,两眼瞪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怒叫道:“该死的王八蛋,你还敢……”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将龙庭翼后面的话干脆利落地打回肚里。却是陈浩然隔着数米远的距离虚空抽了他一记大嘴巴。浑若无事地收回手道:“龙二少爷,本来呢,我是不大好意思亲自动手教训你,不过,你现在主动找苦头吃,也就怨不得了。”
宁达这才恍然。龙庭翼抚脸呆若木鸡,傻了好一刻才狂地叫起来:“你,你以为自己是修行者就能为所欲为么?有胆报上名来,我龙家决计要雪今日此耻。”
“我是谁你到时自然就知道了,换上你那位在宫里当供奉的大哥龙庭羽还差不多,懒得告诉你。”陈浩然慢吞吞道:“我们还是回到刚才的话题罢,龙二少爷,你刚才受了什么辱啊?”
龙庭翼咬牙切齿地叫道:“我已经被你们伤成这样,难道还不算受辱?”
“哦,被拳头打伤就算受辱,被言语所伤就不算受辱了,对吧?”陈浩然嘿嘿笑道:“那好呀,龙二少爷,你龙家大姑娘小媳妇想必很多,找两个色艺双绝的出来应该很容易,我也突然了雅兴,想登门来个一鞍双马,还望龙二少爷成全,如何?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全都呆住,粗鄙到这等程度的修行者,只怕普天之下再寻不出第二个。
“龙二少爷,其实我本来是个很斯文的人。”陈浩然止住笑,很严肃地说:“不过嘛,谁要是在老子面前耍无赖,比无耻,老子绝对是乐意奉陪的。”
纵使捱了慕容阚沐坚十余记重击,龙庭翼亦未见吐血,此际却终于忍不住喷将出一大口鲜血,逆息攻心一口气没能接上来,就此晕厥过去。
“嗯,成了。”
陈浩然布置完最后一处,将覆盖整个秋锋镝等人所住别院的聚灵阵启动,笑着对跟在身后的秋锋镝三人道:“我在阵中还加了防御功能,从今天开始,你们可就不能随心所欲地飞进飞出了。”
闻乐山闭眼,全神感受周边空气中明显浓郁了许多的游离着的灵气,急切贪婪地将之吸收入体,许久才睁开双眼,嘴角微微颤抖,根本无法掩饰自己的兴奋与激动:“天可怜见。老朽终于有希望能够在有生之年修出元神了。”
闻乐山外貌并不显得如何老迈,然而他的真实年纪比倪姥姥更要大出好些。虽然修行者金丹有成后寿命远较普通人要长,但闻乐山距大限之期已不是很远了,他毕生苦修至今,才勉强达到凝婴初期的境界,且近年来修为的进展越来越慢。
闻乐山心中非常清楚。自己时日无多,若是没有罕见奇遇,只怕永远无法炼出元神真正得窥无上天道门径了,早已有些心灰意冷,甚至于对日常的修炼功课都开始懈怠。而陈浩然的出现,重新燃起了他的希望,有了聚灵阵的帮助,不啻是将他余下的寿命延长了好几倍,怎能不令他欣喜若狂?
秋锋镝与宋谦亦是欢欣异常。身为散修,修行之途的艰苦与辛酸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焉。灵脉充足的福地洞天,修炼所需必不可少的各种晶石、珍稀矿产和天材地宝,还有许许多多辅佐类的心法秘籍,基本上都被大门派所掌握垄断。跟那些人多势众实力雄厚的大门派门人子弟相较,散修完全就是没人疼的后娘养的孩子,有个小摩小擦的,还得低三下四装孙子受窝囊气。没办法,谁让你孤家寡人一个。人家师兄师弟徒子徒孙一大堆呢?斗起来只有吃瘪的份。
见他们激动得难以自抑的样子,陈浩然又笑道:“话先说好啊,布阵的所有材料都是我老丈人出的,花了大本钱,以后起码在五年之内,你们都得为慕容世家无偿服务了。”
秋锋镝诚恳道:“狄兄弟。此番我们受你恩惠,无以为报,今后但有所请,绝无半句推辞。”
为了维持修炼所需,秋锋镝等人不得已才受聘充当了慕容世家的供奉。如今陈浩然大方地布下聚灵阵相助他们修行,价值可不是慕容世家付出的那些酬劳所能衡量的,就算反过来付出代价在这座聚灵阵内取得居住权,他们亦是甘心情愿。
对于陈浩然来说,布一座聚灵阵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为的就是让他们欠下自己这个人情。
“狄老弟。”闻乐山心情稍许平静后,匆匆奔入自己房中,拿了一块玉简出来,道:“狄老弟既精于阵法,想来对炼器之道也有所涉猎。老朽师祖曾救助过一位重伤垂危的修行前辈,那位前辈因无传人,在弥留之际将这块玉简赠与了老朽师祖,说是一生研究制器术的心血。只可惜老朽师祖与绝大多数的修行者一样,仅仅只懂一点粗浅的制器术,参详后亦是无有多少裨益。传至老朽手中,这玉简更成了无用之物,便赠给狄老弟吧。”
陈浩然接过来一瞧,但见这玉简的材质仅在中等,跟天工老祖留给自己的那些记载功法的溟玉牒品质差得天远地远。也不是很在意,谢过闻乐山,将玉简收入如意戒内。
同时陈浩然忽也想起,如意戒里不是也有几块记载不同修行心法的玉简么?能被天工老祖收藏起来的东西自然是好货色,尽管秋锋镝他们不可能废掉多年修为改修其他门派的功法,但是它山之玉可以攻石,借鉴一下必定对他们会有所补益。于是拿了一块出来交给闻乐山,让他们共同参考,这般慷慨豪迈之举普天少有,令三人更为感动心折,皆将陈浩然视为值得无限信赖的良朋益友。
回到隔院的自己住处,陈浩然拿出玉简将意念沉入一观察,却觉其中的内容并非是用来炼制常规意义上法宝的炼器心得,而是煅造世俗界那种神兵利器的方法。制器术和炼制法宝之间的差异可就有着天渊之别了,就像铁匠打刀剑和高科技造导弹一样,根本不可以道里计。
不过想来也是,这块玉简的原主人是个连元神都没能修炼出来的金丹期修行者,又如何有能力炼制法宝?陈浩然粗粗浏览了一下,兴致乏乏,正想退出意念,忽然觉其中一段内容有些儿古怪,顿时被吸引过去。尔后再仔细看下去时,越看越是惊奇。
这玉简的原主人竟是一个不世出的天才,虽然以他的制器术制造出来的兵械绝对无法与法宝相提并论,但跟普通级别的飞剑与修行者战甲来比,质量却是差不到很多。而且最为恐怖的是,这种制器术只要稍加改进。就可以大批量地制造出各种兵器,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现代化的小型流水线生产作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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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什么样的概念?陈浩然有些愣。
想一想吧,飞剑抵不住法宝是没错,普通兵器抵不住飞剑也没错。并且修行者能飞,一个普通人就算拿着一把能与飞剑品质媲美的神兵利器,无论如何也是打不过一个修行者。
但是一百个普通人使用既可防御又可进攻的武器,比如防御力超强的铠甲坚盾和可及远的弓弩箭矢,正面来抵抗一个手持飞剑的修行者呢?相信这个修行者绝对占不到多大便宜,拥有的优势不过只是能够掌握进攻或撤退的主动权而已。
再往更远处想一想,如果把这种兵械装配给一千人、一万人,乃至更多人呢?只怕法宝的攻击力度对这样庞大的武装力量也不能造成有效的打击。
要是这种兵械真的大规模地量产出来并普及装备到军队中,那么。世俗界的力量和修行界的力量势必会因此大大拉近,而彼此的地位关系亦会因此生极大的改变。至少,凌驾众生之上的道教佛教对于太沌神洲各国政权的操控,绝对无法再如以往那般得心应手。
无论哪个世界,都不会缺乏天才啊,陈浩然由衷地感慨,认真研究学习了玉简中几个突出的异想天开般的制器术,对这位修行前辈充满了无比的敬佩。
收起玉简。陈浩然考虑了一番,决定还是不把这种堪称跨世代的制器术流传出去。理由无它,正如他将自己以前制造出来的可以改变这个时代的战争形势的对念机毁掉一样。
迈出房门,书僮狄安就迎了上来。狄安随在陈浩然身边侍候,也开始跟着他修炼,虽然还是最初级的阶段,但现在的精气神已比原来充沛许多。更显伶俐,笑嘻嘻道:“二少爷,我照你的吩咐,已经找到北城门边上的那家客栈,给那里的老板留了口讯。”
“嗯。知道了。”陈浩然点了点头。这口讯,却是陈浩然上次离开上京城时,与当时没个地址可寻的归拾儿约定好的,归拾儿隔一段时日便会去那家客栈查询,只要有了消息,就可以马上根据口讯找到陈浩然了。
“还有。”狄安又道:“二少爷,刚才慕容大小姐亲自来找过你,看你在房里修炼就回去了,也没留下什么话。”
慕容荻找自己有什么事,难道不满自己昨天晚上去逛了青楼,想兴师问罪作河东狮吼不成?不过依她的性子,这种行为生的可能性不会高于百分之一,想必另有他事,陈浩然寻思。住进慕容府已有几天时间,他跟慕容荻还只是在第一天拜见未来岳父岳母时见过一面,心想也应该多些交流才是,当下便自去找慕容荻的香闺。
半途却遇上了慕容靖,自从听了陈浩然一席谈,慕容靖这两日不再像以往那般勤于公务,均早早归家。他笑眯眯地叫住陈浩然道:“贤侄,昨晚的事,听说龙家那老头气得不轻,当场就把从不离手的宝贝鼻烟壶给砸了,还要拄着拐杖来跟老夫理论。那老头一贯依老卖老,老夫瞧他一把老骨头也不便计较,这回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呵呵呵。”
他捋着长须笑得极是开心:“先前龙明空找来吏部,非要老夫给他一个说法,并带上阚儿和逊儿去他家登门道歉。老夫岂会给他好脸色看?直接就把他晾到一边去了,呵呵,痛快,痛快。”
陈浩然知道龙明空就是龙家现任大楚户部侍郎的嫡系长子,那龙庭翼的父亲,笑道:“他怎么就没让我也去上门道歉?”
慕容靖的面色立即变得微有些古怪,咳嗽了一声道:“贤侄啊,昨晚的事虽是大快人心,不过,毕竟贤侄身份不一般,有些话还是不适宜说得太过了。”言下之意自是说陈浩然言语过于粗鄙,龙家怕他上门后说出更难听的话来下不了地,是以干脆不提他。
陈浩然摸摸鼻子道:“嗯,我会记住伯父的提醒。”
慕容靖又道:“无论如何老夫也是不会向龙家道什么歉的,再晾龙明空两天,就依贤侄所言解决此事。龙明空的一个堂兄企图泸州织造的位置已久,因老夫一力反对压了下来,这次让他通过吏部考核,想必龙老头定会觉得孙子吃点皮肉之苦倒也不亏,呵呵呵呵。”
翁婿两人会心一笑,慕容靖又道:“这边虽可如此解决,但龙老头的长孙龙庭羽却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是右国师韦回偃的师侄,亦有一身神通,贤侄可得多加小心应付才好。”
陈浩然笑笑道:“伯父放心,以那个龙庭羽的本事,我还对付得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