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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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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玲玲说着开始脱去自己的上衣,说:“聂局,这样吧,我伺候伺候你,今后我愿意随叫随到,就算你可怜可怜我行吗!”

从此以后,闵玲玲就成了聂一兵的情人之一。当然,她父亲的住院费用也有保障了,现在的单位,钱再多都不够当官的花的,一把手就是土皇帝,他说把钱用在什么事情上,没有人敢反对。

聂一兵一年到头睡了闵玲玲几十次,有的时候在办公室,有的时候在酒店的套房里,还有的时候在省城出差的时候。闵玲玲很快就被提拔为财务股长,他老公在县土地局当办公室副主任,现在混得还赶不上自己的老婆。

县城就那么大,有人风言风语,说他老婆闵玲玲很风流,和聂一兵有关系。他听到了,也只能忍气吞声,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是斗不过聂一兵的,况且,自己的老婆也肯定是有错的,长得漂亮,上大学时就风流,女人吗,生活在这个社会环境里,想什么时候给自己的男人戴顶绿帽子,你根本干涉不了。算了,由她去吧。

陶磊进了聂一兵的办公室,在聂一兵对面坐下来,小心翼翼地等候着聂一兵号施令。

聂一兵从办公桌上拿起一包软中华香烟,抽出一根递给他,然后自己往嘴巴里衔上一根,陶磊连忙拿出打火机,为聂一兵点上火,然后自己点上。

聂一兵大口地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团烟雾,然后看着陶磊说:“给你一个秘密任务,记着,非常重要,省委王一鸣书记和副省长、省公安厅厅长石卫东都做了批示的,市局万局长吩咐,要尽快抓捕周杰和胡彪、胡霸兄弟,要求我们一个月之内把案件拿下来。现在你就开始二十四小时监控,搜集证据。千万要防备他们外逃,尤其是周杰,要随时跟踪,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实施抓捕,要不然让他跑到境外,我们就不好交待了,到时候你我的乌纱帽都得掉,懂了吗?”

陶磊说:“老大,我懂了。”

聂一兵说:“你一定要找些可以信赖的弟兄,小心出现内鬼,万一有人通风报信,走漏了消息,我们就被动了。”

陶磊说:“我会注意的。老大你放心吧。”

陶磊走后,打黑办主任曾权走了进来。

曾权刑警出身,三十八岁,在县公安局当过刑警中队长、副大队长,前几年成立了专门的打黑办,他给当时的公安局长送了五万块钱的现金,就被提拔为打黑办的主任了,在公安局也属于中层正职。

聂一兵做了局长后,曾权逢年过节也是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到聂一兵办公室或者住处送礼,中秋节一万,春节两万。这样基本上算是维持了一个良好的关系,所以,他的打黑办主任的位子,聂一兵就没有动他。

打黑办主任在县公安局里,也是一个关键岗位,因为他掌握着县里那些黑社会的信息,打谁不打谁,他们向局长汇报后,就可以自己做主了。所以,县城里那些做大的黑社会头目,没有人敢漠视曾权的影响力。他一个电话,那些黑社会的头子都会给他面子的。所以,一旦围绕某个矿源,出现了矿老板各自找黑社会为自己撑腰的事情,即使是大战一触即,这个时候谁要是搞掂了曾权,请他出面和黑社会的头子说句话,他只要答应了,一个电话打过去,让某个黑社会撤出去,不要参与,黑社会头子都会乖乖地撤走。因为他们知道,得罪了曾权,他们今后就没有好果子吃了,你黑社会再牛,你敢和国家机器对抗吗?!只要下决心整你,看你死得快不快!所以在江左县里,曾权也是一个人物。

曾权进了聂一兵办公室,在聂一兵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聂一兵问他:“小曾,对于明天晚上的行动,你是怎么考虑的?”

曾权说:“我听老板的。”

聂一兵说:“说一说你的想法。”

曾权说:“说实话,一个晚上抓不了几个黑社会,我算了一下,我们江左县在黑道上混饭吃的人,至少有两千多人,我们全局动员,也就是四百多个警力,根本抓不完。况且,有些黑社会势力那么大,上面不点头,我们根本对付不了,都打这么多年了,不是没见黑社会减少,相反还越来越多。老板,这一次是不是又是走过场啊?”

聂一兵说:“不是,肯定是要动真格的,没听万局长说吗,这一次谁搞得不好,乌纱帽就要掉了。”

曾权说:“那样我们就象征性地打击几个,应付一下,再看一看情况。”

聂一兵说:“你看明天晚上的行动,先打击哪个团伙?”

曾权想了一下,说:“这样吧,干脆把在县城里这两年刚崛起的‘恶少帮’灭了算了。这帮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谁也不服,县城里民愤很大的。灭了他们,群众肯定会拍手称快。”

“恶少帮”是这几年在江左县刚刚兴起的一股黑社会势力,以管氏兄弟为主,老大叫管天,老二叫管地。成员是一帮年龄在十五六岁到二十岁出头的无业青年。他们刚开始的时候各自为战,一些流浪在社会上的无业青年聚集在各个中小学校门口,等学生们放学的时候,他们就围上去,向那些独自回家的学生要钱。如果不给,他们就会找茬打你。没办法,许多学生只好从家长那里要钱,以买学习用品的名义每个月多要个几十块,交给那些赖皮。

由于这些赖皮年龄小,还是未成年人,虽然有的家长到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也抓了几个人,但是,批评教育一番之后就放人了。这样,这些赖皮就更无法无天了,认为公安局拿他们没有办法,以后就通过多次的火拼,在县城里逐渐形成了一个以管氏兄弟为的帮派团伙,下面纠集了五六十个小兄弟。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满足于到学校门口要几个钱,那样低层次的生存了,他们开始向街道的门面收取保护费,为人追债,接受有些人的委托,报复人。他们这些人年轻气盛,没有法律意识,从小家庭里又缺乏管教,大部分是一些从小就失去了父母的关爱,在社会上混日子的边缘人群,他们打起架来,根本不要命,比得是谁下手狠,谁能够一招制胜。他们在整个江左县的崛起,有一个标志性的事件。

县城的东区是新区,这里集中了大部分的党政机关和高档的餐饮娱乐场所,每当夜幕降临,这里的街道两边霓虹灯闪烁,各种歌舞厅、夜总会、洗脚屋、美容美店前,穿着暴露的小姐们搔弄姿,向每一个经过的男人不断地抛着媚眼,勾引着你到这里消费。这里是江左县高消费的地方,几乎每天晚上灯火通明,是个不夜城。小姐们和客人们玩到深夜,会三五成群地出来吃夜宵。所以,这里的夜市摊点也非常火。谁控制了这片街区,光是每年的保护费,收个几百万是没有问题的。

东区原来由一个老牌黑帮控制,恶少帮的崛起,到这里向商家收取保护费,显然触犯了他们的利益。所以,双方剑拔弩张,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在两年前九月份的一个夜晚,江左县城的好多老百姓亲眼目睹了两个黑帮的火拼。这些原来只能在港台电影上才能看得到的镜头,今天就真实地生在他们身边。

晚上十点多,在江左县东区的大道上,从西面走来的是一群年龄在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个个穿着圆领的黑体恤衫,剃着光头,脚穿白色的运动鞋,手中每人一根钢管,一眼望过去,估计有三十多个。

从东面过来的是一帮年龄在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仔,染着黄色或者红色的头,穿的衣服五花八门,他们的手上有人拿着钢筋,有人拿着一米长的大砍刀。虽然身材瘦小,但是人数多,有五六十人。

这两股队伍一见面,不由分说就混战起来,几分钟过后,双方倒下了十几个。有人脑袋被打破了,有人胳膊被砍伤了,有人的肚子被捅了。老牌黑帮的头领一看,自己的人伤了好几个,就大声喊:“停止,先救人。”他的手下也停止了攻击,想就此收手。谁知道“恶少帮”的那帮人杀红了眼,根本不理这茬,继续冲杀,这一下老牌黑帮受不了了,一下子又被对方放倒了十几个。剩下的人一看不好,于是扔了家伙,拼命逃掉了。至于同伴的性命,现在没有人管得了了。

当时有群众报警,城关镇派出所的民警开着警车,来了四五个,但是,他们看到那些人掂着长刀、钢筋,把对方撵得抱头鼠窜,地下躺了几十个人,也不知道死人没有。

派出所的民警也害怕了,不敢上前。旁边的老百姓看不过去,说:“你看你们警察都是干什么的?!打群架也不管?”

有民警回答说:“怎么管?他们双方伤了那么多人,要送到医院治疗,医药费谁出?我们管不了,他们谁的人谁自己掏钱治。”

结果这一仗“恶少帮”大获全胜,在县城里的众多黑帮中一下子站稳了脚跟,声名鹊起。许多成气候的黑帮对这帮不知道轻重的孩子们充满了畏惧。许多人不理解,问为什么他们这些老江湖现在倒害怕起这些孩子来了,那些人说:“你们不知道,江湖有江湖的规矩,谁更狠,谁不怕死,谁就是老大。我们这些人年纪大了,有家有口的,谁还会学那帮小青年,不要命啊!所以,我们斗不过他们了。长江后浪推前浪,这帮狗崽子,都是他娘的不要命的主,打起架来玩命地往上冲,像当年的八路军打日本鬼子似的。”

靠打打杀杀,“恶少帮”在县城里异军突起,成了一股谁也不能忽视的力量。他们的领头大哥管天、管地兄弟,一两年就积累了大量的财富,整天带着一帮子小兄弟出入高档娱乐场所,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他们除了向商家定期收取保护费外,还控制了一些涉世不深的女孩子,逼迫她们到各个娱乐场所卖淫。

兄弟俩的座驾也从原来的桑塔纳换成了宝马越野。走到哪里,后面都站着五六个打手,看谁不顺眼了,指头一点,说:“给我收拾收拾那个小子去!”他手下的人就一哄而上,不问青红皂白,把对方痛打一番,扬长而去。有些被打的人打听清楚后,不仅不敢报案,还怕“恶少帮”再来找事,还托人说情呢!这样管天、管地兄弟就更加嚣张了,以为在江左县,没有什么人他们对付不了的。他们毕竟年龄小,不知道这个社会的深浅,不懂得结交有权力的官员,没有什么政治智慧,所以风暴一来,先受到打击的就只能是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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