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从一开始，楚汉阳就抱着想要让她杀掉他的念头去挑衅她，去开始这场博弈……他不知道，她会不会相信？

其实，他知道，事情展到这一步，他怕是要永远失去她了。

道歉，请求原谅，承担责任……都不如现在这样，坦坦荡荡地赔上一条命的好。

只要是她亲自动的手，只要是她送来的一刀，他受得起。

他，也接受得了这样的死法。

他楚汉阳这辈子杀过那么多人，树立过那么多仇人，从不怕死，从不怕被人寻仇，从不怕任何人任何事。

但只有她…

只有她，在他坚硬的人生里留下过一抹温柔的色彩。

只有她，是他永不会后悔的人生，经历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他负了她…

骗了她的感情，毁了她的人生，害的她记忆全失，颠沛流离，过上非人的生活。

他楚汉阳即使将这条命赔给她，恐怕都弥补不了他这辈子给她带来的伤害。

他很爱她…

他想过，如果他有机会的话，想用他的一生，去还她幸福，去让她幸福。

他想过，如果上天待他不薄，如果她还能爱他，那么他这一辈子，将终其一生，以她为命。

可是他所想的，永远就只是他所想的而已。

她还是恨他，如他所想的一样，恨他到，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拿他如何是好。

这样也罢。

这样，他便帮她做主了。

杀了他。

用她的手，杀了他，便当报仇了…便当，他偿还了她三年前所欠下的债。

其他还不了的，楚汉阳想，下辈子还她吧。

这辈子还债，下辈子还情。

他想，倘若还有下辈子，他也必将终其一生，守她护她荣宠她。

因为这辈子，他就能还清债，还不了情。

他欠的太多，一条命，远远不够抵。

啪嗒啪嗒…

滴滴鲜血，已经顺着他腹部的伤口，从刀柄处滴滴落下，落到地上，绽放出血红色的花朵。

楚玲金怔怔地看着那一股血液从他的伤口中流出，她那双瞳孔开始放大，她叹出一口气，被吓得脚下直往后退。

但只退下一步，她那只将欲松开刀柄的手，却又被他的双手紧紧抓住。

“你…”

楚玲金颤抖地抬头，那双瞳孔看了一眼楚汉阳略显苍白的脸色。

对面的他竟还在朝她笑，薄如蝉翼的唇瓣往上勾扬，扬着一抹让她心头狠狠一痛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