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天, 炎炎夏日,大运河上河水宽阔,微风徐徐倒不觉炎热。
大从南往北的大运河上, 数艘大船列队而行, 这些大船正是林家和甄家进京的大船。林家的船在前,甄家的船在后,依序而行。
楼船的房间, 姜宛茵小心翼翼的搀扶林如海靠在床头, 端起瓷碗小心地给林如海喂粥;只是她冷着脸,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就是林如海目光极其温柔地看着她,她也不曾给林如海一个笑脸。
林如海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很无奈。
“夫人,我如今不是渐好了吗?你就别生气了嘛。”
“我没生气。”
姜宛茵冷冷地说, 垂着眼眸没看林如海。
“还说没生气呢。我这都醒来了一个月了, 就没见你对我露过半个笑脸。”
“我都差点又成了寡妇了, 我还能笑得出来。”
姜宛茵舀一勺粥喂到林如海嘴里堵住他要说的话。
当初她接到护卫报信赶过去时, 林如海已经只剩半口气了,若不是凭着她一手医术再加耗尽了她大半的异能将他硬生生从阎王爷手中抢回来, 这会她早就成了寡妇了。
四月林如海巡察盐炉,督察江南盐商时有盐商暗中积存食盐控制市场上盐量,借此抬高盐价;同时将积存下的食盐远往西北贩卖给西北胡狄及草原匈奴人以谋取暴利。
林如海暗调查收集证据,只是那些盐商太过狡猾,又相互串通, 现林如海调查他们之后, 竟然派杀手暗杀林如海。更狠毒的是, 这一次那些杀手的刀箭上都淬了□□,
林如海一行人中只有林如海一个文弱书生,中了毒箭他那虚弱的身体根本抵不住剧毒侵体,还好在中毒时已经到扬州城外,随行的一行人中有林如海的心腹随从,知道姜宛茵会医术,所以让护卫回来了找姜宛茵去救林如海。
那护卫冒死回来找姜宛茵,姜宛茵得知林如海中/毒之后当即策马出城,幸亏姜宛茵及时赶到才救回了林如海的一条小命下。
一想到林如海遇险却不派人通知她,一想到林如海差点就死在毒箭之下,一想到林如海差点让林家喜事变丧事,一想到林如海差点让她成了寡妇;姜宛茵就一肚子气。
只是林如海虽被救回但却因为剧毒伐伤昏迷不醒,而且之后整整昏迷了一个月,姜宛茵这是心里有气也不出来。
原本儿子成了探花郎这大喜事应该摆宴庆贺,但因林如海中/毒生死未卜,姜宛茵不得不下令闭门谢客。连林煜姑苏祭祖,姜宛茵也只能安排儿子自己带着下人去,自己留下照顾林如海。
当然此番林如海遇袭中/毒昏迷不醒还是有唯一的好处的。
因为巡盐御史官职太重要,该位置不能久缺人,再加上又是收拢上半年盐税的关键时候,而林如海昏迷不醒自然不能处理公务,所以京城那边派了新的官员来暂时接替林如海担任巡盐御史一职。
原本只是暂时接替,老圣人还没有将林如海换下来的意思;只是让他们没想到林如海一昏迷就整整昏睡了半个月未醒,最后圣人不得不下旨令接替林如海官职彻底接替林如海成为新一任巡盐御史。
而还在林如海昏迷不醒的时候,姜宛茵就接到诏林如海进京的圣旨。好在圣人还算体恤下臣,在圣旨中言明等林如海身体好了再进京。
当然后来姜宛茵才知道,圣人如此安排根本不是体恤林如海,而是想等林如海醒了让他与新任巡盐御史交接。
有了新一任巡盐御史到任,新任巡盐御史亦有家眷随行。本林如海已经不是巡盐御史林家应该巡盐御史的官邸空出来给新任巡盐御史一家住的,但好在圣人算仁慈没做那冷心冷肺的事,允许林家一直住到林如海醒来与新任御史交接完为止,避免了姜宛茵一个妇孺拖家带口搬家。
林如海整整昏迷了一个来月。虽然后来终于醒了,但因为受剧毒伐伤身子十分孱弱,根本无法下床走动。即使如此,林如海醒来之后依旧强撑着与新任的巡盐御史交接差事。同时在知道圣旨之后,让姜宛茵处理林家在扬州的产业,收拾行李准备回京。
趁着林如海与新任巡盐御史交接时,姜宛茵边给林如海调养身体边安排下人收拾理事家什物件处理林家在扬州的产业,为回京城做准备。
林如海在巡盐御史这一官职上呆了十余年,要交接的东西可不少,前前后后花了不少天才交接完。这也给姜宛茵足够的时间安排处理林家的产业,安排人收拾行李搬家去京城。
交接完之后,林如海不顾身体还孱弱,不肯留在扬州养身子执意要马上回京城,这也是姜宛茵生气的原因。
林如海直到把粥吃完了,趁着姜宛茵放下碗时伸手握着姜宛茵的手。
“夫人,对不起,为夫食言了。”
姜宛茵闻言抬头看林如海,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林如海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拥着她。
知道林如海受伤姜宛茵没哭,救林如海时姜宛茵没哭,照顾林如海时姜宛茵也没哭,林如海醒后她依旧没哭;只是这一刻她再也不忍不住哭出来了。
“茵儿,对不起,让你担惊受怕了。”
“你可知道你吓死我了。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你可知道当我看到你满身是血躺在那一动不动时,我都吓死了。”
姜宛茵揪着林如海的衣襟忍不住号啕大哭,林如海紧紧的抱着她叠声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夫人,对不起……”
让妻子担惊受怕,他除了一句对不起,无语表达他心里愧疚。
“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了……”
正哭着的姜宛茵听到林如海这话,她突然轻推开林如海抬头瞪大着眼睛看着林如海,目光狐疑地看着林如海。
“你告诉我,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夫人你说什么?”
林如海一脸疑惑,一副糊涂不知姜宛茵说什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