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此时,岳黎的手机铃声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迟疑了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对方不知道和她说了些什么,只见她脸色大变,拽住霍知舟的袖口,急切地道,“能不能先送我去一个地方,我有急事。”
霍知舟见她表情凝重,也跟着收起了调笑,长腿蹬上车,催促着,“上来吧,要去哪里我马上带你去。”
岳黎说了个地点,霍知舟果然如从前带她上学时那样骑得飞快。
只不过以前是故意要逼着她抱住自己的腰,而今是真的十万火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岳黎便是看中了霍知舟的车技,才拜托他带她去的,不然,她铁定不会开口让他送她。
岳黎到的时候,逼仄的巷子口里黑压压的一片,她睁着眼却是什么也看不见,一瞬之间所有的担忧与恐惧涌上了心头,她试探地叫了几声,“甄昕?甄昕,你在吗?”
霍知舟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
不知是谁骂骂咧咧了几句,老旧的声控亮起,一缕微光照了过来。
就是这一抹微光让岳黎看清了那个蜷缩在一团,衣衫破碎,眼泪沾湿了满脸,狼狈得让人心疼的女孩。
她心中揪痛,回眸,警告着身后的霍知舟,“立刻转过身去,你再敢多看一眼试试。”
灯光本就昏暗,再加上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甄昕所在的地方刚巧成了一个死角,他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但他却从岳黎的神色里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头一回,他没有调笑,没有反驳,听话地转身,不再往巷子里多看一眼。
岳黎疾跑过去,从书包里取出了她的校服外套,将甄昕裹了个严实,颤抖着双唇,惊痛地问道,“谁?究竟是谁?谁把你弄成了这样?我去帮你报仇!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岳黎情绪太过激动,看着女孩破碎的衣衫里满是青紫,她就算再傻,也猜到了甄昕方才都经历了什么。
她最好的朋友,被人给糟蹋了,她怎么也无法消化这个事实。
女孩暗淡的目光里溢满了绝望,握住岳黎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没……没事了……你别激动,他们没得逞,我没事……”
见她的目光恳切,不像是在安慰自己,她这才松了口气,死死地抱住她,尽可能的安慰她,“甄昕,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相信我。”
“刚刚有个好心的老奶奶看我这样就把她的手机借给了我,我除了给你打了一个电话外,还和我爸、我姐说你一个人在家有些害怕,今天我到你家陪你住一晚,让他们不用担心。所以,大梨子,我今晚能不能去你家住一晚?我这个样子,怕……吓到了我爸和姐,拜托你了。”
岳黎身形一滞。
回她家住?她早上才和岳芝山大吵了一架,收拾好了所有的衣物离家出走了,现下要她再回去,着实有些困难。
她再次拉开书包拉链,开始翻找,找到最后她甚至将整个书包都反了过来,倒光了所有的东西还是没找着她的钱包。
该死的!出门时被岳芝山给气晕了,连钱包也没带,现在她身无分文,大晚上的让她们住哪儿去?
思忖半天,她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走向了霍知舟,“霍知舟,你能……借点钱我吗?”
他背对着她问,“我现在能转过来了吗?”
岳黎瞥了甄昕一眼,见她点头,也松了口,“可以了。”
霍知舟这才转身,掏出钱包,整个交给了她,“都给你够不够?不够我再去取。”
岳黎打开钱包,随意瞥了一眼,怎么看也是好几千了吧,别说是找个酒店住一晚了,吃几顿好的都是绰绰有余。
从里抽出了三张一百元的红票子,岳黎将钱包还给了他,“这就够了,多余的你自己拿回去吧,借你的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谢谢你,希望你不要将今晚的事情说出去。”
他一本正色地点头应她,“好。”
三人并未成年,很多大型酒店都拒绝接他们的生意,他们只能找那种小店。
但弊病是那种不用身份证便能入住的民宿,环境都是十分混乱。
“霍知舟,其实你不用跟来,我们两个自己可以的。”
岳黎试图劝说他离开,可霍知舟坚持,“这里环境太乱了,你们又是女孩子,我不放心。待会儿开两间房,你和你朋友一间,我就住你们隔壁,有什么事随时叫我,反正这里隔音效果也差,你们说话大点声,我应该能听得到。”
岳黎没法,赶也赶不走他,就随他去了。
进了房,她先让甄昕去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找老板借了吹风机,替她仔仔细细地吹干了,“没事的,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甄昕点头,显然是累极了,躺在床上便闭眼睡着了。
不一会儿,床上的女孩开始反反复复做着噩梦,整个人犹如在水中泡过一般,湿了个透。
她偶尔惊声尖叫,偶尔低声啜泣,睡得很不安稳。
岳黎不住地给她打水,擦拭着她身上的冷汗,与眼角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