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路灯下,女孩背着双肩包,背影寂寥地迈着步子,她身后的男孩,双手插兜,唇角微勾,满足而惬意。
“我到了,你回去吧。”
“我看着你房间的灯亮了再走。”霍知舟抬眸,指了指她的房间窗口。
她无奈,抬头瞥了眼自家窗台,深吸了口气,又吐出,挥手走进了楼道。
上了三楼,她捏着手里的钥匙,眉心紧拧,迟疑了许久,还是打开了那扇门。
她低着头,本想兀自走进自己的房间,却不想,岳芝山漠然又带着几分威严的声线传来,“岳黎,你给我过来。”
闻言,她脚步顿住,站在原地一动未动,抬眸,眼里满是倔强,“有事吗?”
“你们监考老师今天给我打了电话。怎么着?你现在胆子肥了,月考这么大的事,居然能趴在桌上睡觉?”
岳黎撇了撇嘴,没有回话。
岳芝山恨死了她这副什么也不在乎的模样,声音陡然高了几度,带着丝警告的意味,“岳黎,你要知道,我花了那么多钱让你上育才一中这么好的学校,不是要你去睡觉闹事的!你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少权贵子弟在那所学校上学,你有空翘课闹事,不如多想想爸爸,为了爸爸多去巴结巴结那些二世祖,说不定哪天他们的爸妈就能帮衬到你爸。”
呵……这就是她的爸爸!将她当做升官财的工具,在意的不过是她的利用价值。
她双拳紧握,闭眼,瞪视着岳芝山,“你想财就自己想办法!巴结?抱歉,我不会!”
岳芝山气结,“老子供你吃供你穿,要你做这点事你都不愿意?”
岳黎低头没有回话。
小三纪云听到了声响,从二楼缓缓而下,“你们小点声,童童才刚睡着,别把他给吵醒了。”
“知道了。”岳芝山不耐地警告岳黎,“你明天给我好好考,要是老师再打电话到家里来,这个月的零用钱你就别想要了!”
岳黎本就不在意,唇角微勾,“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回房了。”
岳芝山被她的态度气得浑身直抖,纪云鼻子冷哼,抚着他的背,安慰着,“芝山,你就别气了,她就随了她那个妈,性子古古怪怪的。”
岳黎本欲离开的脚步骤然顿住,转身,怒视着纪云,“你再敢说我妈妈一句试试,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芝山,你看看她,没大没小的,我再怎么说也是她的长辈啊,她居然……居然要撕烂我的嘴。”
岳芝山烦躁不堪,“行了行了,你每次一回来就家无宁日,喏,给你两百元,这两天自己找个地方出去住吧。”
岳黎上下牙关紧咬,努力逼回了快要溢出的泪水,梗着脖子,倔强抬头,“我不是乞丐,不需要你的施舍。成年后,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离开这个家,从今往后,我就当你已经死了。”
岳芝山被她气得咬牙切齿,嘴里不断重复着,“丧门星,真是个丧门星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个赔钱货!”
岳黎收拾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步伐匆忙,仿佛在这个家多待一秒都嫌厌恶。
这一次,是真的没了家吧。
出了楼道,她蜷缩成一团,将头埋在膝盖里,孤独而无助的情绪席卷了她的全身。
“你……没事吧?”男孩充满担忧地睇着她。
她闻声,猛地抬头,满是震惊,“你……怎么还没走?”
霍知舟指了指她房间的窗口,“不是说你房间的灯亮了我再走吗?”
岳黎别开脸,收拾着此刻的情绪,她淡淡道,“你回去吧,我待会儿就……回家。”
她有些心虚地骗他。
他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那好,我等你回去了再走。”
他固执地坚持,她没法,烦躁地冲着他吼,“霍知舟,你是狗皮膏药吗?干嘛一天到晚粘着我不放?”
霍知舟微怔,艰难地挤出了一抹笑容,“我……只是不想你一个人难过。”
她睫毛颤动,心中不忍,也深知自己不该将心中的不快迁怒于他人,吸了口气,她尽量平静地说,“抱歉,我真的心情很差。”
霍知舟眉宇舒展,拽住她的书包带,将她整个人扯着向前走,“走吧,既然不想回家,我带你出去玩怎么样?今天,就算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如何?”
她简直被他给气笑了,这男孩还真是什么都不忘往约会上联想。
被他这么一闹,她本该郁结难平的心情,倒是奇迹般的好了不少。
她不回话,他也不在意,带着她远离了那片小区。
岳黎被他扯着走了一段路程后,幽幽开口,“行了,别扯了,我有腿自己会走。”
她的书包带都快被这个男孩给扯断了。